中評社北京11月11日電/對於特朗普的當選,很多人感到震驚。一個主要原因,是因為過去若干年,人們對美國和中美關係的觀察形成了某種“路徑倚賴”、“思維慣性”,當變革之勢轟然到來的時候,本能地選擇“逃避”。
塵埃落定,一個我們並不熟悉、吃不太准、也不那麼了解其身邊團隊構成的人成了美國總統,接下來只有正視現實,準備與他打交道。
美國的國內政治重心與世界對美國的主流期待發生了分離。看來,即便經過奧巴馬八年,美國也還沒有完成“修生養息”,選擇了進一步退守,繼續修煉內功、補充元氣。特朗普式孤立主義“上道”的另一面,就是這個規律仍在起作用。外界,特別是歐洲、日本、韓國,擔心美國減少履行“領導”責任和同盟義務、搞逆全球化。
這次把特朗普推上總統寶座的最大功臣是“沉默的大多數”——那些在奧巴馬“變革”中非旦沒有獲益反而生活更加窘困的中低收入白人,所以才有了希拉里“藍色防火墻”的崩潰。這些中低收入白人可以通過一次選舉“顯示存在”,但恐怕無力促成美國政治和經濟運行規律的根本變革,特別是在特朗普看准了、說穿了美國社會病灶所在卻不能提供系統解決方案的情況下。
由於特朗普在競選期間所展現的風格,以及他集中火力在貿易問題上攻擊中國,有人把他上台後的中美關係前景看得比較黯淡,認為中國會在多方面承壓,短線上危機重重,特別是在經貿領域。這個感覺有依據,說得通,但也要看到其中蘊涵的發展中美關係的長線機會。特朗普上台,意味著中美事實上協調出一個“兩國集團”式的關係狀態面臨機遇。
特朗普在外交政策方面的基本理念是“本土優先”(AMERICA FIRST),主張美國要進一步收縮,與亞洲保持距離,這意味著“亞太再平衡”或將在名義上失去勢頭。與此同時,中國仍在進行大國崛起的衝刺,實現“兩個一百年”戰略目標中的第一個近在眼前。而換個角度看,中國處在完成崛起最艱難的階段,方方面面仍在學習、適應,還沒有做好當一個地區領導的準備。這時美國就算真的“撤出亞洲”,中國也做不到“填補真空”,更何況美國不會完全“撤出亞洲”。但美國對中國的借重會加強,從此意義上講雙方協調的空間變大了,有可能在亞太地區形成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雙核”結構。
這兩年,中國的實力有了新的明顯躍升,對外更加主動,積極參與、引領全球治理的意識越來越明確,手中也有了一些資源和平台,比如更加國際化的人民幣,“一帶一路”倡議,亞投行、金磚行,等等,不能說沒有與美國協調治理的需求與可能。美國是不能“一家獨大”的,總是該讓渡部分權力份額給中國等新興國家的,這個進程已隨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份額改革和人民幣納入IMF貨幣籃子(SDR)事實上開啟了。
本屆中共中央政治局已經圍繞全球治理問題進行了三次集體學習,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全球治理格局取決於國際力量對比”。中國的全球治理觀正在形成,釋放了重要的信號。
習近平主席在致特朗普當選總統的賀電裡說:“我高度重視中美關係,期待著同你一道努力,秉持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原則,拓展兩國在雙邊、地區、全球層面各領域合作,以建設性方式管控分歧,推動中美關係在新的起點上取得更大進展,更好造福兩國人民和各國人民”。這段話沒有提“中美新型大國關係”,但重申了它的精髓“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這就又發出了一個重要信號。
奧巴馬八年,中美關係真正成長為一組全球性的雙邊關係,雙方圍繞氣候變化、防擴散、全球防疫、減災等領域的合作取得長足發展,網絡、極地、深海、外空領域的協調也已起步。這同樣是一個“勢”,將會延續到特朗普時代,並且隨著中美實力對比的接近、美國對外戰略的再調整、全球治理框架的變動,有更深刻的反映。
中美事實上正在相互接近,自然而然地發生某種“權力讓渡”,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可能實踐先於理論形成某種既成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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