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團中還有好幾位台灣同胞的代表人士,如林田烈、石光海、林朝權、林敏敏。促進祖國統一是一個國家的永恒主題,尤其實現台海統一更是現實任務,依靠台灣民衆來完成台灣的回歸,更是迫切而艱巨使命,所以哪怕紀念辛亥革命,也要把完成祖國最終統一放在重要位置。1949年後,台灣與大陸隔絕了往來,所以做台灣人民工作很大程度是依靠在陸的台籍人士。林田烈是老一代代表,他1931年就加入了“台共”,1947年從台灣逃往大陸,六個子女只有四個孩子可以跟了他逃亡,只好忍痛棄下二個子女。林朝權是體育家,後半生只好在大陸發展。林敏敏聽說擔任過周總理日文翻譯。石光海是上海著名額面外科醫生,台灣望族,他的女兒女婿也都是醫生,女兒石靜如後來擔任了浙江省台辦主任,和我成了好朋友。他們都是台灣事務工作者,我後來卻成為了資深的台灣問題專家,從事台灣研究三十年,參與了台海許多重大問題研究,這是我當年萬萬沒有想到的,真可謂世事難料。
代表團中屬於辛亥參與者和他後人的有五位。一位是梁烈亞,廣西人,八十七歲了,當年他父親與他同參加鎮南關起義,後又擔任孫中山機要員,我祖父曾寫過一幅對聯送給他,是貨真價實的革命者,但他一生默默無聞,在一所中學當歷史教員而已,參訪結束,第二年,他就故世了。當時他已耳朵失聰了,與大家交流都靠筆談,但他很“健談”,非常風趣,也很慈祥。
另四位是辛亥後裔。蔡懷新是蔡元培兒子,與乃父一樣本分厚道,在複旦大學教書。我們家族與蔡元培先生是世交,我祖父坐牢,是他按時探監,我祖父結婚,是他作證婚人,我祖父去世,是他主持追悼會。李贛驥,是李烈鈞兒子,也當過舊軍人。唐雲鴻,我不太熟悉。我是章太炎孫子,比他們都要小一輩了。
三、結語
四十年過去了,代表團中的人,絕大多數已作古了,但每逢桂花盛開之時,我就會想起他們。當時我們在武漢,住在東湖賓館,園內植桂花無數,香味之馥鬱,讓人陶醉,所以每逢桂花盛開,我就會想起他們。這是“文革”後我參加的第一場重要的紀念活動,它第一次宣布和承認中國革命的歷史包含了辛亥革命在內的一切仁人志士,他們都是我們的革命先驅。這樣的撥亂反正,最大程度團結了從辛亥革命到社會主義革命一切愛國人士,解放了歷次政治運動中錯誤傷害的各界人士。如果說1949年是解放了受苦受難的億萬工農;那麼1978年是解放了無數被傷害的各界人士,讓億萬民衆團結到中國的現代化建設之中。代表團中的三十二位代表,正是被第二次解放的人。這是一個歷史轉折點,他們一張臉已消失,而他們代表的各個階層,以及他們的子女及親朋好友,都投入到“新的長征”之中,讓中國不僅站起來,而且富起來,強起來了,這是多麼正確的歷史選擇,歷史應該記住這個活動,記住這個歷史時刻。故爰而記之。
(上海紀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