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11月5日電/袁隆平院士第三代雜交稻的測產讓我們看到了中國雜交稻的威力,當然更大的威力來自於雜交稻背後所導引出的中國農業發展道路的威力,也就是說,現在中國的雜交稻已不僅僅是一種農作物,它已經成為我們觀察農業發展道路最重要的出發點和支點。把袁隆平院士的雜交稻放置在美國和歐洲風起雲湧的工業化農業的大背景下,我們會充分感受到雜交稻背後正在成型的立體化的中國未來農業發展道路。
把雜交稻看成一種被改良的作物品種顯然是非常狹隘的,它在袁隆平院士手中已經變成了一種水稻性狀的通信機制,這種機制就像中國率先在全球落地的5G通信方式一樣。5G把萬物推入到通信的範疇之內,人類和自己的生活環境具有了全面的可通信性。袁隆平院士的雜交稻可以實現所有現有水稻品種的性狀通信,這種生物性狀的通信將為更廣泛的特色水稻種子的誕生奠定基礎。這是有史以來人類第一次對水稻種子的最大範圍的解放,同時這也是對種植條件的解放,在種子與不同的種植條件互為對象的前提下,這兩種元素在歷史上的內卷化狀態被雙雙地打破了,種子與種植條件運動了起來。
我們現在可以看到,作為雜交稻之一的“海水稻”的種植面積開始在全國乃至全球的鹽碱地中快速落地生根,水稻優質性狀配比的普遍性正在廣闊的“非農用地”中展開。具備水源條件並可以先期供改良種植水稻的鹽碱地在中國大約有一億畝,這將是最近10年“海水稻”這種耐鹽碱稻的主戰場,從這個意義上說,“海水稻”在重新定義農用耕地。與此同時,我們也會發現,為控制鹽碱地鹽碱度的需要,鹽碱地已經變身為數字化土地,這就意味著這些鹽碱地已經基本實現了數字化,整個土壤已經變成了透明化、可通信的土壤。
當然,被統一到這個土地數字系統中的還有幾乎全部的涉農要素,可以預計的是,未來被改造的一億畝鹽碱地將成為全球面積最大的數字農業基地。我們將會看到這些從未被開墾的鹽碱地正在成為中國農業發展道路試驗的“農業開發區”,未來中國18億畝耕地走什麼樣的發展道路值得期待,一億畝鹽碱地都可以被改造為數字良田,優質耕地整體的數字化改造將變得更為容易。
華為的通信技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完全延伸到農業的土壤中,“海水稻”的首發地青島城陽區明年的種植面積將超過一萬畝,這個最初的“海水稻”種植地塊是耐鹽碱水稻和鹽碱地改良技術與土地數字化技術的交匯之地,它在本質上是作物品種改造和土地數字化改造的結合體,從未來的意義看,它就是中國未來農業模式升級探索的“井岡山”。中國作物種子的雜交改造和土地數字化改造的交匯對接將在全球打開一個巨大的新農業革命的想象空間。
有西方學者把歐美的農業進程描述為“失控的農業”,這主要表現為種子的失控和種子生長環境的失控。種子脫離了種子的類別範疇,成為完全對應高產的多基因拼接的複合體。大規模種植單一農作物,不輪作不間作,病蟲害完全依靠化學殺蟲劑。農業發展完全移植了工業的大規模生產模式,種植業成為建設在農田裡的工廠,農業生產完全變為一種工業生產。農業被從農業環境中完全抽離出來,它好像成為一種單一的經濟活動,自然從農業中退出,農業演變為以種子和土壤為載體的工業活動的肆虐。
工廠形態已經基本主導了美國的農業,美國是全球農業工業化最為徹底的國家。在農業工業化最為明顯同時又保有數量眾多的小型農業主體的德國,農業工業化和農業生活化的兩種農業倫理正在激烈博弈,但從宏觀農業政策走向看,農業工業化仍將主導德國乃至歐盟的農業政策。
從發展觀的角度看,全球農業的真正對手是環境,也就是說,農業到底是從屬於環境還是環境從屬於農業。工業化農業帶來了種植業本身的高收益,但它對空氣、土壤和水體污染的外部性成本遠遠大於農業的產業化收益。比如說德國因去核電化而選擇用玉米發電的生物清潔能源引導了大規模的玉米種植,這與其說德國是在走一條清潔能源的道路,不如說是選擇了另外一條高污染的能源道路。因為工業化的玉米單品種大規模種植導致的環境污染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被清除,這種產業政策加重了農業外在排放造成的污染程度。
農業與工業化成為糾纏不清的發展路徑矛盾,歐美展現了這兩個軌道的平行方式,大量的農業工業化問題的副作用正在引起大範圍的憂慮和社會教育,這種教育正在成為一種對農業工業化的拷問。
袁隆平院士、華為以及青島九天智慧農業集團在青島城陽區的鹽碱地中的探索回答了這種拷問,在某種意義上這種探索實際上是可以解構這種拷問的。青島城陽模式不是簡單的種子生產、通信、農業數字化這三類社會職能的組合,而是從農業形而上的維度展現了人類未來的農業倫理、農業的產業形態以及農業道路問題。雜交稻的影響力是巨大的。現在還沒有一類種子能在全球起到這樣的結構性作用。目前中國雜交稻種植面積占全國水稻總面積的五成多,雜交稻比常規稻增產20%,每年增產的糧食可以養活7000萬人。截至目前,雜交稻在國外的種植面積達700萬公頃,種植面積最大的印度有200萬公頃。隨著雜交稻在全球種植範圍的擴大,它將極大提高全球糧食供應水平,降低歐美式工業化農業的推進速度,從一個側面來看,它已成為全球農田減負的一個主要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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