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淑如最後的那段日子,我們一面努力尋找每一種可能的治療方法,一面很努力地跟時間賽跑,努力地想要把握住每一個她還可以開心正常過生活的時光。最後那半年,我只要一有空,就自己開車,載著她到處去我們以前玩過的地方,或是還沒玩過的地方,因為我們以前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到處跑。曉玲也大部分都跟著。那時候守正也結婚了,她至少完成了一半的心願了。
後來我們又搬房子,她一直在努力裝潢房子。她最後花了好多個月時間,很開心地去添購家具,那是她那段日子很大的寄託。
最後那幾個月,其實對我們全家人是很快樂的時光,因為守正和曉玲很小就出國了,後來有時曉玲暑假回來,守正又在國外上班,守正回來的時候曉玲可能就回去上課,所以我們一家四口基本上很難很難四個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那段時間可能是我們第一次可以有這麼多時間,好好享受全家在一起的天倫之樂。
那時候,淑如很開心,很多難得的親子時光。她喜歡烤肉,我們就帶她去烤肉,她很喜歡戶外,或是喜歡看電影,我們就帶她去戶外或是去看電影。她喜歡看那種偵探懸疑推理片,花腦筋的,她會猜測說“我知道他現在一定要做這個事情”。曉玲也愛看推理,也是受到媽媽的薰陶,因為她常常會看推理書,然後看完就問曉玲要不要看,曉玲就會陪她一起看。
2005年初,淑如的狀況就已經不太好,不過她還可以和我們出去玩。那年農曆過年,我們全家開車到花蓮“理想大地”,住了四天三夜。
當時,我想到這可能是我們全家最後一次這樣一起過年了,但又一直告訴自己,這不可能、也不該是最後一個過年。頓時,我無法控制心中的悲傷,又不希望讓淑如看到我的樣子,只能跳進水池裡,在水裡面釋放自己痛苦的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