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3月11日電/全球價值鏈(GVC)的發展是經濟全球化的重要標誌,對促進世界經濟增長具有重要作用,呈現區域化、短鏈化和扁平化等特徵,正向多元化、高端化和數字化轉型。在全球價值鏈視角下,國別開放、區域開放、全球開放是相互依存、層層遞進的關係,合力推動全球價值鏈健康發展,有利於經濟體共享經濟全球化成果。中國是推動全球價值鏈發展的重要力量,已成為全球製造業供應中心之一。
全球價值鏈貿易持續增長
經濟日報發表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北京對外開放研究院課題組殷曉鵬、鄭休休執筆文章介紹,全球價值鏈的發展,折射出現代國際貿易的演進。根據生產分工及跨境特徵,全球貿易可分為境內貿易、傳統貿易、全球價值鏈貿易三個部分,分別對應三種情況,即交換活動全過程不跨境、生產過程不跨境、生產過程跨境1次及以上。全球價值鏈貿易是經濟利益在國際分工和價值分配上的表現,同時也是影響國際經濟合作的重要力量。
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引發國際金融危機,受外部需求走低影響,2008年至2009年,主要經濟體全球價值鏈貿易額出現短暫下降,2010年開始再次進入上升軌道。2020年受新冠疫情影響,全球價值鏈貿易額再次下降,2021年重回增長態勢。全球價值鏈貿易在經受上述兩次世界範圍不利衝擊後,規模依然呈現增長態勢,展現了全球價值鏈分工體系的韌性。
從主要經濟體全球價值鏈貿易來看,基於亞洲開發銀行全球投入產出數據庫計算全球價值鏈增加值分解指標所得結果,2007年至2021年,60個主要經濟體全球價值鏈貿易額呈上升態勢,平均增幅約108%。美國、中國、德國穩居前三位,中國、美國的全球價值鏈貿易額增長迅速,德國增速相對平穩,2010年中國全球價值鏈貿易額超過德國,居世界第二位。相較2007年,2021年全球價值鏈貿易額排名前十的經濟體中,美國仍居世界首位,中國超越德國居第二位,韓國超越加拿大、意大利居第九位。老撾、柬埔寨、蒙古國、越南和馬耳他增長較快,芬蘭、希臘、意大利、挪威等國增速緩慢。以傳統貿易為例,世界主要經濟體的傳統貿易規模呈上升趨勢,其間受國際金融危機影響曾出現短暫收縮,但降幅相對較小。從傳統貿易規模看,領先梯隊的成員結構相對穩定,中國穩居世界第一位,美國、德國緊隨其後。
全球價值鏈對應的貿易活動往往需要多個國家和地區進行合作,產品生產過程的不同環節分布在不同地理位置,通常需要多次跨境,形成複雜的網絡。根據全球價值鏈貿易發展過程,結合具體商品品類,可將全球價值鏈貿易規模(GVC增加值)拆分為簡單GVC增加值(跨境1次)和複雜GVC增加值(跨境2次及以上)。根據產品最終去向,複雜GVC增加值可進一步拆分為流回境內或流至其他經濟體兩部分。
測算結果顯示,2007年至2021年,簡單GVC增加值和複雜GVC增加值均呈擴大趨勢。從簡單GVC增加值來看,59個主要經濟體有所增加,平均增幅約106%,美國、中國、德國穩居前三位。不過,複雜GVC增加值在非金融危機時期增速更快,反映出主要經濟體參與國際分工程度不斷加深。其中,流回境內的複雜GVC增加值穩步提升,54個主要經濟體有所增加,平均增幅約238%,美國、中國、德國穩居前三位;流至其他經濟體的複雜GVC增加值持續增長,60個主要經濟體平均增幅約113%,排名前十位的經濟體結構相對穩定。在複雜全球價值鏈貿易活動中,流至其他經濟體的貿易規模約占89%,一定程度上表明各經濟體參與國際分工與合作的深度和廣度持續拓展。
主要經濟體深度嵌入全球生產網絡
文章表示,全球價值鏈前向參與度與後向參與度是衡量經濟體參與方式與程度的主要指標,前者指一個經濟體出口給貿易夥伴的境內增加值占該經濟體總出口值的比重,後者指出口中由貿易夥伴提供的增加值占該經濟體總出口值的比重。前向參與度高的經濟體多位於全球生產網絡上游,主要出口中間產品和服務;後向參與度高的經濟體多位於全球生產網絡下游,主要依靠進口中間產品和服務進行產品生產與出口。
從測算結果來看,主要經濟體參與全球生產網絡程度不斷加深,但區域間差異明顯,表明各經濟體在其中扮演不同角色。在全球生產網絡中,亞洲主要經濟體分布範圍較廣,不同經濟體在產業鏈上下游不同環節發揮重要作用,形成了高度互補、分工細化的網絡結構,這種參與模式具有較大靈活性和適應性;歐洲地區是全球中間產品重要供應地,也是最終產品重要組裝地;美洲和大洋洲主要經濟體的相關參與度指標值處於相對較低水平。值得注意的是,亞洲主要經濟體曾通過參與加工組裝等勞動密集型環節加速融入全球價值鏈,但近年來隨著勞動力成本上升、國內市場需求增加,全球價值鏈前向參與度、後向參與度均有所降低。以新能源汽車產業鏈為例,其所涉環節涵蓋研發設計、上游原材料供應,中游電池、電機、電控設備及其零部件製造,下游整車組裝以及充電服務與電池回收等後市場。相較於傳統汽車,新能源汽車不再受限於由發達國家主導的發動機技術系統限制,所需零部件大幅減少,動力電池在生產過程中增加值占比較高,在動力電池以及新能源汽車生產領域,發展中經濟體的國際市場占有率顯著提高。
當前,全球產業體系和產業鏈供應鏈呈現多元化布局、區域化合作、綠色化轉型、數字化加速的態勢,全球價值鏈也向著多元化、高端化和數字化轉型。人工智能、物聯網、大數據等新興技術的廣泛應用將為亞洲主要經濟體提供新的發展機遇。一方面,通過加強研發投入、培育高科技產業和提高產品質量,亞洲經濟體有望嵌入全球價值鏈高附加值環節;另一方面,自由貿易協定高質量實施,區域一體化深入推進,將為亞洲主要經濟體提供更廣闊的市場。歐洲主要經濟體在研發創新、工藝革新等方面具備較強綜合實力,對生產組裝等環節的控制能力持續提升,但該區域內部分經濟體面臨產業結構轉型、失業率上升等挑戰,在未來發展中需注重加強互補合作、緩解兩極分化。
比較優勢凸顯不同禀賦特徵
文章分析,在全球價值鏈增加值核算體系下,對主要經濟體2007年和2021年35個細分行業顯示性比較優勢指數進行測算和對比,結果顯示,發展中經濟體和發達經濟體的比較優勢體現出各自不同的禀賦特徵和發展路徑:發展中經濟體在傳統產業中表現突出,部分經濟體在高附加值產業中嶄露頭角;發達經濟體在高附加值產業中保持領先地位,但也面臨一系列挑戰。不同經濟體的比較優勢差異,為產業參與國際分工提供了多樣化合作的可能性。
發展中經濟體在傳統產業領域顯示出較大競爭優勢,例如紡織業,食品、飲料和煙草製造業,橡膠和塑料製造業,皮革、毛皮、羽毛及其製品和制鞋業。老撾、巴基斯坦、柬埔寨、孟加拉國、越南、泰國在上述行業具有顯著的比較優勢,源於其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以及相對充裕的勞動力資源。在能源和礦產資源領域,部分發展中經濟體擁有豐富的天然氣、煤炭、鐵礦石等資源,成為全球價值鏈中不可或缺的原材料提供者,為其他地區的工業生產提供了基礎;在農業領域,發展中經濟體地理分布廣泛,擁有豐富的農業資源和良好的氣候條件,在糧食、果蔬、畜牧業和漁業等領域具備獨特的品類優勢,為全球買家提供了多樣化產品;在工業領域,發展中經濟體在產品加工方面具有明顯比較優勢,承擔了全球價值鏈中大量的中間產品生產和組裝服務。與此同時,一些發展中經濟體在高附加值產業中表現突出,中國、馬來西亞的電氣和光學設備製造業競爭力顯著增強,墨西哥的運輸設備製造業競爭力排名大幅提升。
發達經濟體在化學和化學品製造業、機械製造業、電氣和光學設備製造業以及金融中介服務業等高附加值產業中保持相對領先地位。德國、意大利、日本在機械製造業、電氣和光學設備製造業、運輸設備製造業等領域表現出色,主要依靠生產技術和附加服務獲取增加值。這些經濟體以先進製造技術和高質量產品在全球市場占據重要地位,並在一定程度上通過生產合作將技術紅利外溢至發展中經濟體。以金融中介服務業為例,瑞士、英國等國擁有良好的地理位置、優質的金融基礎設施、成熟的市場制度和法律制度,吸引了眾多投資機構入駐開展業務,在國際貿易領域發揮著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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