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全面解除武器禁售的意義遠遠不止加強美越兩國雙邊關係那麼簡單。在奧巴馬政府的亞太再平衡戰略當中,加強美國的地區參與、培養新的夥伴國家一直是其關注重點,而無論是奧巴馬的智囊還是奧巴馬本人,都視美越關係的改善軌跡為戰略的重要推力。對前者來說,奧巴馬外交政策的重要一環就是抓住曾經並不重視的機遇,同那些先前對美國不甚友好的國家修繕關係,這一點從伊朗核問題協議、美古邦交正常化以及和緬甸的互動當中就可以看得出來。儘管美越關係從1995年就開始了正常化進程,2013年就建立了全面夥伴關係,但是這次的解禁行為真正抓住了上述機遇,可以視為進一步加強美越全面夥伴關係的直接努力(雖然美國一直以來對越南人權和民主的擔憂依然存在)。
從美國的戰略支點或者亞太再平衡戰略上來說,這次解禁也證明了美國十分重視其在東南亞的新興夥伴國家,例如越南和馬來西亞(以及傳統盟國泰國和菲律賓)。這次解禁也遭遇了美國不小的國內阻力,包括來自社會活動者、權利組織以及部分議員的抗議。但是儘管如此,解禁依然得以貫徹,這也部分表示華盛頓認可越南在美國亞洲政策中的不斷加強的戰略重要性,以及越南本身在區域內和全球的角色。
越南參與了一系列由美國主導的倡議,從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到新的海上安全倡議(Maritime Security Initiative),加之越南在地區和全球的貢獻(例如在維和領域)都越來越大,種種因素都表明越南對於美國的價值已經和幾年前不可同日而語。確實,美越關係雖然仍在人權等方面尚存齟齬,但整體軌跡蒸蒸日上,甚至到了讓美國官員在形容兩國關係時都近乎詞窮地步──從“令人印象深刻的”(impressive)到“非凡的”(remarkable)再到“驚人的”(breathtaking)。而本次對越軍售的全面解禁,也讓越南未來在地區國防領域更進一步拓展了更多的機會。
最後,本次解禁的效果和時機都意味著此舉將對該地區的互動產生重要影響。最明顯的是,此舉緊隨菲律賓在南海問題上對中國向國際常設法庭的訴訟,這將給中國及該地區傳達強有力的信號。和很多外界的解讀包括來自北京的解讀不同,這個信號並非是美國意圖圍堵中國。相反,恰恰是中國自身破壞區域穩定的行為,包括2014年在南海的越南水域設立油井平台的行為,導致了周邊鄰國紛紛倒向美國,讓北京作繭自縛。菲律賓2014年和美國簽署了一項新的防衛協定也是一例,華盛頓和其他東南亞國家簽訂的訪問協議莫不如此。
因此,儘管美國全面解除對越南武器禁售令的舉措很大程度上被視為兩國雙邊關係的進步,但其現實中的重要性遠遠不止於此。在奧巴馬政府的最後幾個月任期裡,在南海即將到來的繁忙夏日中,這都將是一個值得記住的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