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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起:羅祥喜、謝大寧、王文隆。(中評社 倪鴻祥攝) |
另外一個非常突出的特色就是急切,就這點而言,中國在現代化過程中所顯現的急切與躁進,就算不是唯一,也是很具代表性的,我們總很希望睡一覺之後,這個世界就已經完全改觀,也是因此,它就產生了一種普遍的“拿來主義”,既然傳統不行了,就趕快丟掉傳統,拿一個有用的東西進來吧。所以從戊戌變法開始,拿來主義就成了一種走馬燈式的熱鬧景象,從照搬明治維新,君主立憲開始,在中國的言論市場上,實用主義,自由主義,無政府主義,共產主義,社會主義,那令人目不暇給的主義,真是多如過江之鯽。然而所有的主義之在中國,幾乎都會帶來某種程度的噩夢,為什麼呢?我覺得李澤厚真是一語道破,也就是這些主義都是在“救亡壓倒啟蒙”的狀況下進來的,因為要救亡,所以來不及做啟蒙工作,於是大家都一起囫圇吞棗,就這麼讓我們整個民族在現代化進程中,千萬人頭落地,付出了這麼大的血淚教訓。
然而平心而論,我們民族已經從馬關條約的屈辱中走出來了嗎?我也許必須說,這種屈辱感其實一直還沒有真正被療癒,這點只要看目前中國人對日本的仇恨心理,就可以思過半了。我常認為,只要中國人一天脫不開這種心理,而日本也脫不開他們在二戰並非敗給中國的認知,那中日就終須一戰,當然,無論結局如何,那都將是仇恨的輪迴,也是中日民族的不幸。
然則有甚麼方法可以脫離這樣的輪迴呢?坦白說,如果現代化乃是一個不得不然的選擇,那麼它就有賴於一種“真正的啟蒙”,一種從我們民族傳統的深度反省裡,長出一種自覺的啟蒙精神來,願意以一種不求近利,不求速效的方式,真正來消化人家的好東西,來“創造性地轉化”我們的傳統,才有可能逐漸轉化目前仍深深困擾著我們的文化形態,走出一條健康的現代化道路。
但是這樣一種看來有點迂腐的建議,真能讓我們這個雖古老但卻患了過動症的民族聽進去嗎?我希望,但我真不知道!
這場圓桌論壇14日下午在台灣大學社會科學院舉行;主持人為台大政治系教授、兩岸統合學會理事長張亞中,中評智庫基金會副執行長羅祥喜受邀與會。參與論壇的學者包括: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林泉忠。國民黨文傳會黨史館主任王文隆。佛光大學文學系教授暨研發長謝大寧。前國立中興大學歷史系教授黃秀政。台灣國際法學會執行長李明峻。輔仁大學日文系教授兼副國際教育長、日本研究中心主任何思慎。師範大學東亞學系博士後研究員董思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