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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拉格群島》的命運變遷:禁書變成教科書 | |
http://www.CRNTT.com 2011-07-14 12:07:35 |
一個淳樸而又勇敢的人所採取的簡單的一步就是不參與虛假,就是不支持虛假的行動!但是作家和藝術家卻能夠做得更多:他們能夠戰勝虛假!在與虛假進行鬥爭中,藝術過去總是取得勝利,而且現在也總是取得勝利!對每一個人來說這都是公開的,無可辯駁的!在這個世界上虛假能夠抵禦許多東西,但就是不能不切實際地抵禦藝術。 而且一旦虛假被驅散,那麼赤裸裸的暴力就會立即顯露出它的一切醜惡——而暴力也就變得老朽,將會死亡。 在俄語中有關真理的格言是被人們所深愛的,它們穩定地、有時又是引人注目地表達了那種並非微不足道的嚴酷的民族經驗: 一句真話能比整個世界的分量還重。 (本報有删節) 文學的“沉痛使命” ——索爾仁尼琴作品解讀 一個沒有在刀鋒上行走過的人,怎麼會知道腳痛呢?如果作家不痛徹心扉,怎麼能代表我們所有人去痛呢? 真正的好作品都帶著悲憤的味道,又仿佛是對真實生活的補償。他們的生命被磨折、被損耗,做最大的功,用最大的效率,把耀目的美投射到作品之上。 就揭示存在而言,卡夫卡深刻,喬伊斯複雜,普魯斯特豐富,但要論人性的深厚,還要數索爾仁尼琴。 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作品比《古拉格群島》更具文學的“沉痛的使命”。 是索爾仁尼琴開拓了我們認識的疆界,使我們活得更加明白。他的文學力量首先就在於無比真實,他曾引用一句俄羅斯諺語:“一句真話比整個世界的分量還重”。 為此,索爾仁尼琴創造出一種新的多元小說形式,或者如諾貝爾獎授詞所說的“沒有主角的小說”。照索本人的說法,就是“每一個人遇到與己有關的事情時便成了主角。”他太關注每一個人的命運,所以才採取了一種複調手法,讓各自獨立而不相融的聲音在作品中出現,通過互相爭辯、補充與加強,使主題更加深化。在藝術形式的探索上,這完全不亞於喬伊斯對人的潛意識的挖掘。我把這種形式稱作東方現代派文學,我甚至覺得,正是這種形式才反映了人的原子化,人們表面上像一群猢猻,沒有個性,內心則猶如甘泉,當偶然相遇的一句話、一個眼神,使他們得以在人群中認出自己的同類,沉睡的人性頓時便會在心中蘇醒。 這樣的場景在《癌病房》中比比皆是,它也是我最喜歡的索氏小說。作者將每個人物都置於死亡的邊緣,不斷逼出一個俄羅斯文學的永恒主題:人為什麼活著?小說的叙述十分散漫,沒有完整的故事和重點,在有限的時間與空間里,通過那些病人的言行思考,展示不同背景下每個人的複雜性格、內心世界和對生活的態度。這種隨心所欲的寫法使我們更接近於生活本身,確信生活還有它的另一面,這難道不令人震動? 就揭示存在而言,卡夫卡深刻,喬伊斯複雜,普魯斯特豐富,但要論人性的深厚,還要數索爾仁尼琴。他告訴我們,真實地生活,至少可以給自己的內心以自由。當初《伊萬傑尼索維奇的一天》甫問世,蘇聯評論家就評道:“我們看這篇傑出的小說時,內心痛苦得緊縮,但又覺得自己的精神在向上飛揚。”《癌病房》中的奧列格大病初愈,走出醫院,紛繁的街頭風景被他看作創世的奇跡和禮物;甚至《古拉格群島》里逃跑的“囚犯”在中亞草原上露宿的情景,都在不斷地向人發問:這一切的意義何在?從而讓人在無法解脫的沉痛中,仍然感受到一種高揚的人性。 索爾仁尼琴熬過地下寫作的歲月,就像神話中的勇士從海底走出。他的祖國完全理解他,用了半個世紀。中國讀者真正理解他,還需要時日。就像近來一位藝術家談到魯迅時所說:重要的不在於他是誰,而在於我們是誰,我們願意被他照亮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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