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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未未:讓願意說的人有說的權利 | |
http://www.CRNTT.com 2009-02-20 10:49:37 |
他的父親——詩人艾青——是 “文革”中的批鬥對象。他們家處於無休止的抄家、混亂和不安全之中,紅衛兵隨時都會上門,“一腳把門踹開,把所有東西扔一地,把所有書都翻開,信件都拿走,照片一張張看”。門剛關上,另外一群人又踹門而入,再搜一遍,每撥紅衛兵都借此向領袖表忠心。 接著,艾未未全家被下放到新疆的農場進行勞動改造。荒涼、缺水、一望無際的戈壁生活給艾未未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童年回憶。他記得那兒的一口夏涼冬溫的水井,十多年後他回去看過,那口井已經幹了。他走很遠去拾柴禾,一路上有狼跟隨,好容易遇到一個水坑便用軍帽把水兜起來,直接喝帽子過濾後的水。 1971年的林彪事件造成了艾未未的第二次精神地震,“毛主席的接班人,而且是我們最偉大的毛主席的親密戰友,敬愛的林副主席,忽然有一天說成是叛徒,他跟毛主席從來是同時出現的,是已經寫在黨章當中的法定接班人,怎麼忽然一下會摔死在溫都爾罕?這個事件讓人覺得,政治是很恐怖的事情”。 艾未未以旁觀者的心態打量著這些紛亂莫測的世事變遷,即便親眼目睹挨批鬥後的父親咳嗽著彎腰掃大街,他也只是冷靜的旁觀者,並沒有感受到多少情緒上的激蕩,比如難過或是憐憫。 二 一到美國,艾未未立刻結識了很多小偷。每當他過生日,他的小偷朋友們就偷來好酒請他喝。“在資本主義國家,偷,我覺得那是劫富濟貧,是能把資本主義拖垮的渠道,這是我們本來要幹的事,後來發現沒用。” 後來新上任的一個紐約市長把他的小偷朋友全都抓進監獄。這些人從監獄出來後重操舊業,“他們在很遠的地方大叫我的名字,我就裝著不認識,因為我要表現出一種高雅,他們直搖頭,這個中國人他媽的”,艾未未呵呵笑著,語氣半真半假。 艾未未學的是藝術,既然可以“翹課”,艾未未便盡情地享受著“翹課”的自由,後果是,他沒有拿到學位。 他所住的紐約東村聚集了三教九流,除了小偷外,還有納粹、光頭黨,以及嬉皮和朋克各色人等。但他覺得紐約東村是一個“很孤獨、非常不浪漫的地方”,“因為大家都是出來混的人,都是心裡有事才到紐約待著的,都是互相提防的,誰也不把自己的軟肋亮給別人,所以真的沒有什麼浪漫的故事”。 他在美國混得並不好,生活非常窘迫。在美十三年,“可以說我什麼都做過,我要是女的,肯定會去當妓女”,他說。有段時間他每天去賭場賭上八九個小時,相當於全職工作,當然都是小賭,因為沒錢,如此過了整整兩年。他經常以高度的熱情作畫,沒幾天就把整個屋子都堆滿了,搬家時不得不狠心全部扔掉。 經濟的緊張尚在其次,最根本的是沒有歸屬感,“從小是旁觀者,到了美國後便成了徹底的局外人”。 “我認為我挺頽廢,那時候認為頽廢是崇高的,現在覺得頽廢也不崇高”,所謂頽廢就是,“你覺得你離可能性太遠的時候,可能會放棄,或者說這個事弄不好,也弄不壞,就折騰啊”。 1993年,由於父親病重,艾未未灰頭土臉地回到久別的北京,仍然不名一文,連學位也沒有拿到,“其他的留學生沒有像我這樣的,鄰居親戚問起來家裡人都覺得很沒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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