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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未未:讓願意說的人有說的權利

http://www.CRNTT.com   2009-02-20 10:49:37  


 
  然而要真正了解他是非常困難的,他豐富、龐雜,在各個方向狂奔不止,藝術、建築、政治,接下來也許會是電影;他對生死的體察,對生命意識的把握,也遠遠超越了一般的自以為了悟者。 

  對於有些人把他視為 “中國的安迪沃霍”,艾未未並不認可。他說,美國經歷過六七十年代的文化運動,中產階級都以平民化為榮,而中國沒有中產階級,正在向拉美靠近。而艾未未自己確實以平民化為榮,他從不跟學院氣的知識分子來往,“我從來不搭理他們,我從來不參加任何文化討論會或者開幕式,反正他們去的地兒我是肯定不去的,對我來說,他們去的地兒就是停屍間”。他懷疑那些自視非凡的人,“所有表現出高傲的人,都是本質上的虛弱,無論個人也好,政權也好,所有說‘噢,我不跟你談話,我不願意跟你談最簡單的事情’,這就是人的虛弱,沒別的,因為人的事就那麼點事,沒那麼複雜”。 

  他是一個憤怒中年,沒有他不敢罵的人,上次他罵過陳丹青軟骨頭,這次他說,“哦,這不是罵,這是他的特征”。他只佩服兩個人,一是魯迅,一是王朔。除了敢說敢罵外,艾未未佩服王朔還有一點,“王朔對自己特別狠,把自己往絕路上逼”。 

  他又是冷靜的,談及憤慨之事時也是用很理性的分析語氣。生活中他是一個可愛的老頑童,充滿了探求的欲望,對農村生活尤有興趣,對年輕人他滿懷好奇和寬容,“愛國沒問題的,不關心政治也是沒問題的”。 

  艾未未:讓願意說的人有說的權利 

  經濟觀察報:沒有想到1980、1981年時你會這麼悲觀,那時大局勢是好的,整個國家是往前走的。我還以為八十年代初大家都滿懷希望呢。 

  艾未未:沒有。有一種鼓動就說我們將實現四個現代化,生活相對自由一些這是肯定的,但是對我們來說,政治上的自由,要比經濟上的富裕和生活上的舒適重要很多。 

  經濟觀察報:上次我問你有什麼困惑,你說我們為什麼遭受屈辱之後,仍然很少有人提問。你自己對這個困惑有答案嗎? 

  艾未未:我沒有,我真是沒答案。我也想,我老要折騰這些事幹什麼?有時候覺得,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很過分?你認為這個事情該怎麼樣,可是大家覺得這樣也可以的,並不需要那麼激烈,說孩子患結石了不就是去看病嘛。我覺得最大的問題是,這個問題一下子就轉換成賠償問題了,實際上這遠不只是賠償問題,道理都沒有講清楚。但是我們很容易把它轉換成到底賠多少合適的問題,或者到底判哪幾個人多少年的問題。 

  包括你說鐵路,都買不到火車票,這當然是體制問題,沒別的問題。你不能够滿足市場需要的時候當然是你的問題了,不能把它轉嫁成票販子的問題,為什麼全世界沒有票販子只有我們有? 

  經濟觀察報:好多文化人,包括張藝謀這些人,好像一到四五十歲,就從反叛者變成了權力的合作者,這是為什麼? 

  艾未未:我覺得同樣是對一些基本價值的放棄。保持獨立性是有困難的,保持獨立性本身是對權力的放棄,是對權力合法性的一種疑問,那麼肯定是自殘的,因為不獲得權力你哪來的話語權?你怎麼能够仍然發出聲音?這是一個悖論。我覺得一個現代知識分子在這些問題上不應該失去基本原則,否則太令人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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