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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未未:讓願意說的人有說的權利

http://www.CRNTT.com   2009-02-20 10:49:37  


 
  三 

  艾未未小的時候,父親艾青經常嘲笑他說,“你將來可以做個指導員”。“指導員在部隊裡也稱作政委,就是今天的黨支部書記,因為我從小就能够背所有的毛主席語錄,看共產黨宣言,看了很多政治文章。我想我父親這樣說我,他可能還是看到了我的政治前途的。”艾未未說。 

  直到現在艾未未也沒有當上指導員,不過他認為自己已經在從政了,“只不過是在基層工作,我是打入人民內部,我這樣的就是從政”。現在他是中國最著名的藝術家、建築師之一,他說他沒想過要怎麼樣成功,他只是憑興趣和本能做事,“我都是先做了再想,比如我先蓋了房子,人家說我是建築師,後來我參加鳥巢設計,又變成了奧運建築師”。他說自己對建築有些厭倦了,對政治的興趣卻越來越濃,基本上每一兩天他就會寫一篇博客。 

  不過他認為自己並不具有真正的話語權,“我始終認為我個人最重要的是成為我個人,就是我的獨立性,所以我並不依附於某種權力,無論是政治的,或者是文化的”。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在2008年所遭受的打擊,當一個北京青年的死訊傳來,他的內心極其悲涼,這一次他不再是個旁觀者。 

  之所以敢為別人不敢為之事,他自我分析道,是因為自己愛折騰,生就一種“悲劇性格”和“破壞性天性”,不安於安逸和舒適的生活,“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艾未未對死亡的最早體驗是在十來歲,“我父親那個時候告訴我,他要死了,因為他工作太重了,他打掃廁所,他的疝氣很厲害。我那時候每年生病,有時一個晚上會拉二十次,覺得隨時要死掉了。當你真正接近死亡的時候,是一種解脫、輕鬆的感覺,就一點不害怕,你覺得好像在夢裡一樣,飄起來”。 

  “我認為死亡不是生命了結,而是另一個境界。”他說,談論死亡就像排隊進影院時談論電影一樣,“燈還沒亮起來,電影還沒開始,再怎麼談你都是在門外,所以關於死的故事我們是永遠不可能知道的,這也是生命美麗的地方。” 

  四 

  跟艾未未聊天是非常好玩的一件事,他詼諧風趣,時有驚人之語,無論問什麼他都不以為忤,因為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多重要,早就活膩了”。你要是打趣他,他會加倍打趣你。他說他是個愛折騰的人,問他怎麼個折騰法,他就欲言又止,要跟記者比折騰,“你說一條我說一條”。然後有了如下對話:“我喝酒”,“我也喝”;“我貪吃”,“我這才叫貪吃呢,你看我這身材”;“我自虐”,“我身上疤痕累累”。 

  艾未未說他不喜歡旅遊。他也不喜歡音樂,“我這一生沒有自己主動地開過一次音樂,我喜歡人聲”。可他照樣大談音樂,包括給左小祖咒的專輯寫評論,並自吹“我對音樂的理解很好的”。不聽音樂怎麼談音樂呢?艾未未立刻駁道,“人類的性史肯定不是由強姦犯來寫的吧?”但也不是處男寫的吧?“那完全有可能,性史可以由處男寫,但是性經驗不能讓處男寫。”言未畢已笑倒一大片。 

  強迫他追憶往事,他才多少有些感慨,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曾是一個無比潦倒的失敗者。談及時事社會問題時,他才一臉嚴肅,不再插科打諢,句句犀利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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