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透視
2008年11月號,總第13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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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格軍事衝突對國際體系影響深遠
王海運(北京)
中國中俄關係史學會副會長

  歐美關係可能更加錯綜複雜。俄格衝突使歐美在應對俄羅斯挑戰上共同利益增大、聯手行動可能增多。但是歐洲內部分歧嚴重,難以一致對俄。歐洲大國有不同於美國的戰略利益:對美國借部署反導系統和北約東擴分化歐洲、遲滯歐洲防務一體化進程、謀取歐洲防務主導地位的企圖存有警惕;不願被拴上美國的戰車,導致歐盟防務獨立進程發生根本性逆轉;不願歐盟內部裂痕擴大、一體化進程遭到破壞;不願刺激俄羅斯動用“能源武器”,引發歐洲難以承受的經濟危機。因此,大西洋兩岸的防務關係雖然可能有所拉近,但是在對俄戰略上的分歧可能擴大,相互猜疑、相互保留可能增多,採取聯合軍事行動的能力有限。在此情況下“老歐洲”有可能在俄美對抗中發揮一定緩衝器的作用。

  新興國家的地位可能更加主動。俄羅斯對以美國為首的北約的強勢反擊具有深刻的反霸背景,將使世只新興力量受到鼓舞、得到聚集,有利於恢復國際戰略平衡。俄美關係惡化,不僅可能分散新興力量所面臨的霸權壓力,而且可能推高俄羅斯及美國發展對新興國家關係的需求。面對來自俄羅斯的戰略挑戰,美國遏制大國崛起的重點可能出現調整,俄羅斯可能成為美國的主要遏制目標。高加索地區熱點升溫,可能吸引美國加大對該地區的關注與投入,其對新興國家施壓的能力可能受到新的牽制。與此同時必須看到,在俄美交惡的情況下,新興國家的外交運籌可能面臨更多的棘手難題,特別是運籌對美、對俄關係的難度將會明顯增大。

  俄美冷和平局面初步形成。俄美戰略利益存在嚴重的相悖性,雙方均缺少妥協的空間。尤其在維護前蘇聯勢力範圍、維護發展模式自主選擇、維護大國地位問題上,俄羅斯必將堅持絕不退讓的強硬姿態,美國也絕不會承認俄羅斯對前蘇聯地區的主導權,不會容忍一個“獨裁專制”而又敢於對美叫陣的大國快速崛起,不會尊重俄羅斯的大國地位、平等待俄。俄美間以“關係全面冷淡、不時局部對抗”為特徵的冷和平局面已經形成,並且存在對抗擴大和升級的可能性。

  但是斷言“冷戰時代已經到來”尚缺少必要依據。

  其一,冷戰發生必須以主要行為體具有進行冷戰的能力和意志作為前提。目前看,不論是俄羅斯還是美國以及歐洲大國,都缺少進行冷戰的能力和意志。俄羅斯的經濟實力剛剛恢復到蘇聯解體時的規模和水準,軍事實力至多相當於前蘇聯武裝力量的70%,距離成為世只強國還有相當漫長曲折的路要走。俄羅斯今後幾十年的根本性國家任務是快速發展綜合國力,迫切需要一個和平穩定的國際環境和周邊環境。俄羅斯沒有力量也沒有意志與以美國為首的北約集團展開新的冷戰。美國雖然仍是世只唯一超級大國,但是被伊拉克戰爭、阿富汗戰爭、伊朗核問題等等麻煩捆住了手腳,在遏制大國崛起與應對伊斯蘭世只反美浪潮兩大任務之間顧此失彼,正在從霸權巔峰向下滑落。加之經濟陷入低迷,國內各政治力量在對俄方針問題上分歧嚴重,且要重開冷戰難以得到歐洲大國的回應,顯然也缺少與俄羅斯進行冷戰的能力和意志。歐洲國家特別是“老歐洲”大國存在不同於美國的戰略利益,而且缺少與俄羅斯對抗的資本,因此不願甚至害怕出現新的冷戰。正是在此背景下,俄羅斯、美國以及歐洲大國高層和精英近日紛紛表示不願看到冷戰再次發生,強調冷戰對誰都沒有好處,緊張對抗的氣氛也有所緩解。既然當事各方都缺少重開冷戰的能力和意志,新的冷戰局面就極小可能再現。

  其二,冷戰是有特定內涵的,不可牽強地給目前的俄美對抗貼上“冷戰”的標籤。發生在上世紀後半期的兩大陣營冷戰具有一系列典型特徵:

  一是集團對抗。俄羅斯沒有條件拉起一個足以與北約相對抗的軍事集團。在由單極世只向多極世只過渡的歷史條件下,兩極結構難以形成,集團對抗自然也就難以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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