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界仁承認他總在挑戰觀眾的耐心。2009年《帝國邊界Ⅰ》曾送威尼斯雙年展展出,窗外是熱鬧的威尼斯運河碼頭,館內人流來來往往,能走進帷幕把29分鐘影片看完的觀眾不多。《帝國邊界Ⅱ——西方公司》是他迄今為止最長的錄像作品,70分鐘。陳界仁覺得,有千分之一的人有耐心看就可以了,不需要爭取全部的觀眾。他其實很清楚爭取進入雙年展的套路大概怎麼做,比如怎樣讓影像在30秒之內見效。“景觀社會很關鍵的是影像,影像成為主導和控制人們生活的很重要的東西。如果我們不讓影像成為今天電視廣告這樣宰制人的方式,就得去改變時間。我們在日常中被養成被訓練,所有事情都要淺白易懂,目的性很強。易懂的好萊塢電影,某方面就是一種治理技術,它讓我們對於異質的、陌生的、他者文化失去了聆聽的耐心。我覺得我影片的作用之一就是反這樣的時間觀。”
脈絡
“藝術就是關於想象力,想象力不是胡思亂想,你要試著跟什麼東西去對話,首先有沒有方法,然後除了這個方法,有沒有更好的方法。”陳界仁說。對話中,他語匯裡諸如“資產階級”、“勞工”和“帝國主義”這樣的詞語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在時間和空間上,這些詞語都和當下語境顯得陌生。但在陳界仁的藝術經驗裡,它們是自己社會脈絡的一部分。對他而言,他的藝術課題首先是:我們是在什麼樣的社會脈絡中?
1960年出生,長在“眷村”,從高職美工科畢業後,他就不想念書了,因為覺得美術學院教的那些東西既沒有傳統,也跟現實無關。他進到一家加工廠打工,也用行為藝術的方式直接去碰撞當時台灣的戒嚴體制。對於那個時期也嘗試過的裝置、實驗電影作品,他現在評價為沒什麼意義,因為那些是沒有從自己社會脈絡出發的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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