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黃檀硐村時,我問老鄉,靛青怎麼用,老人說早沒人打靛了。好在沒多久,當地朋友給我打電話,說找到了會打靛的老手藝人。打靛的場景實在太漂亮了。先將靛青的嫩枝入水泡,然後加石灰,再將液體放入2米見方的池子裡,用棍子打,打出肥皂泡一樣的靛花,到靛花滿池,加入菜籽油,然後將上層的水排出,下層粥一樣的就是染色用的靛青。
那一池的寶藍色,徹底震撼了我,我下決心深入採訪。
差點把假的當成了真的
然而,尋找夾纈藝人很難,到上世紀70年代止,在現代印染業的衝擊下,他們基本都轉行了,我尋訪時,他們中最年輕的已50多歲。長期生活在農村,他們對外界了解甚少,往往說了半天,才知道你是問“以前的事”,他們覺得很奇怪:怎麼還有人關心這個?夾纈工藝複雜,不像傳統印染,一個人可以掌握全部流程,而夾纈的打靛、刻花版、染色是三種完全不同的工藝,都是各幹各的。
夾纈究竟該怎麼染,總也理不清頭緒,朋友打電話說,有一家工廠還能做,我興衝衝地跑過去,那時也不太懂,看做出來的成品,感覺也差不多。這個廠是一個複員軍人開的,看蠟染市場火爆,就想做傳統夾纈,一個日本老太太非常感興趣,給了他一筆投資。然而,他染出的東西怎麼也做不到藍白分明,白的地方都成了淺藍色。後來,日本人也不投資了,工廠靠收表演費生存。
採訪結束時,廠長給了我一大堆複印資料,其中有香港一家雜誌的採訪,那個雜誌講了許多夾纈的歷史知識,我這才知道,這不起眼的藍布,居然是中國印染工藝的大熊貓,異常珍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