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鏗,讀你的《知識人的黃昏》,是一次觸動。觸動了二十年前的那些記憶。那時候,上海知識界很多人離去,都是從很好的位置上出國去。我們一起讀書七年的同專業室友,你都認識的,都是學得很好的一批人。畢業以後,X從上海大學,P從社科院,都去了中西部,也改行到了IT。我初訪舊金山,也曾被認為不會再回來。確實是,1990年代離去的那一代知識人,大都一去不複返。我當然是指精神上的“複返”,回來探親的不算。看到今天中國的思想界的困頓,學術界的混亂,大學、研究院裡存在那麼多的問題,無從解決,我常常想到是:你們的離開,也不枉然;一去不複返,更是自然。當然,如果你們這一批人仍然留在上海,我們之間的“小環境”會好一些,今日所謂的“海派文化”或許還能多撐住一些。如今要說二十年的發展,學術的空間固然漸漸撬開,但是思想的空間,卻仍然疙疙瘩瘩,磕磕跘跘。為求新知,為獲新解,我們這些人仍然需要精神上的“流放”。難能可貴的是,你卻帶著你的思想作品,回到我們中間。雖然不是海外那些“專業分子”的高頭講章,但你的閱歷和思考,誠摯而深沉,讓我們真切地感受到“流放者歸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