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你為什麼有這樣的特權?
崔永元:因為我有病。大家都知道我睡不著覺,我到凌晨五六點鐘才能睡,睡到下午才能醒,你非得八點鐘開會,我藥勁還沒過呢,起不來,我那個時候開車會出車禍。我自己做過這樣的測試。吃完安眠藥以後,忽然又來靈感了,我就寫文章,寫完心滿意足地睡覺了,到了第二天早上,我都不知道寫的是什麼。前言不搭後語。也想不起來昨天是因為什麼衝動了。
南方周末:你寫過三次辭職報告。
崔永元:在那樣的狀態下,我寫過兩次。錯字特多,但意思表達的就是辭職。一次是《實話實說》,選題報十個斃掉六七個,還常挨批,就不想幹了。另外一次是四年前,《小崔說事》採訪了一批作家,社會叫好,卻沒有收視率,壓力巨大,我就不想幹了。
我記得當時寫的信,有封特別厚,囑咐這個人要保重身體,這個要這樣,那個要那樣;中央台目前的情況、下一步的規劃……熱鬧得很,像胡風的三十萬言書。寫得亂七八糟。
2013年,我真正把辭職報告遞上去,就四行字,說身體不好,不能勝任一線工作,希望調學校教書,請批准。就這麼簡單。
南方周末:1993年,我看過新聞評論部的記者規範,那個東西很好,後來有沒有傳下來?
崔永元:那個是我參與制定的。當時我們覺得就應該有一個規範,為什麼?因為我們所有人進去的時候全是外行,幹廣播的、幹報紙雜誌的、搓澡的,什麼人都有。反正來了,大家一塊幹電視,不知道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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