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喊著扶清滅洋的“極左派”們,最後留下一地雞毛,在八國聯軍的炮聲中撒腿就跑,並把收拾爛攤子乃至不得不“賣國”的“臟活”,慷慨地留給他們本想誅之而後快的“漢奸”奕劻和李鴻章。在八國聯軍的刺刀下,奕劻和李鴻章“如一囚徒”或“受到禮遇的俘虜”,為明知不可爭的城下之盟而勉強一爭,其間酸苦,唯其自知。史家比較公認的是,因為這一功勞,慈禧太后終其一生,對奕劻和李鴻章都是優容有加。
尤為難得的是,無論是甲午戰爭、戊戌變法及政變、義和團運動及八國聯軍入侵、乃至隨後轟轟烈烈的憲政改革,奕劻都表現出了絲毫不亞於恭親王奕60的開明姿態和靈活身段,並以其特殊地位,為李鴻章和袁世凱等人保駕護航,成為致力於實踐和探索的“濁流”們(與崇尚空談的“清流”相對)的幕後支撐者。英國公使竇納樂甚至認為他是“推動中國政府(進步)的一個杠杆。”
奕劻的雙手,在推動改革的同時,也毫不掩飾地往自己兜裡大把撈錢,高調地成為大清國的“首富”之一。晚清兩次以反腐敗的名義出現的台諫風潮,矛頭都直指奕劻。
第一次是1907年的一起“權色交易”。奕劻的兒子、商部尚書載振出差路過天津,看中了名歌姬楊翠喜,候補道段芝貴隨即用重金為美人贖身,獻給載部長。如果到此為止,無非是一段風流佳話而已。但不久,段芝貴便被破格提拔,一躍成了黑龍江巡撫,禦史趙啟霖立即上奏彈劾,認定是“性賄賂”。朝廷派了載灃等人去查,結果“查無實據”,趙啟霖反被革職,激發了禦史們公憤,最後,趙被複職,段巡撫被免職,載部長主動辭職。
第二次是三年後(1910年),另一禦史江春霖又向奕劻發難,彈章的題目就是《劾慶親王老奸竊位多引匪人疏》,火藥味很濃,震動朝野。江被責為“沽名釣譽”、“莠言亂政”,但處分僅是“回原衙門行走”,換個工作崗位,結果江乾脆辭職,炒了朝廷的魷魚,一下子名動四海。禦史們群起效仿,“不讓江氏一人獨為君子,訪查中外大臣劣跡,聯名入奏,以盡職責”,掀起了輿論監督的大高潮,逼得奕劻只好請假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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