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來回想今天的時候,可能首先想到的是這幅畫,而不是高三的重壓。”在紀錄片的下半部分,唐潤鏵講述了老師和同學在高考的壓力下,仍然保持自己愛好的故事。
拍攝的最後一個畫面是聖誕節的班會,一串鈴鐺掛在黑板旁,老師和學生一起做起了遊戲。旁白說,只願這難能可貴的笑容能夠一直留住,留到高考之後,留到成人之後。
鏡頭轉向了高三語文組老師的辦公室。在隔間的外墻上,貼著不起眼的三個篆體字——“後花園”。裡面是一位語文老師的照片墻,貼滿了蘇珊·桑塔格、漢娜·阿倫特、卡夫卡、格麗泰·嘉寶的照片。這位老師自稱有“空墻恐懼症”,不管辦公室搬到哪裡,她都不會落下這些偶像。
“很多老師有自己堅守的東西,即便被大環境吹得東奔西跑,也會堅守著。”這在唐潤鏵看來是一種反抗。
鏡頭裡出現最多的,是一個堅持了25年的公益人文講壇的發起者樊陽。
樊陽曾回到陝西的母校講座,談起對應試教育的厭惡。“我希望我的母校不要成為衡水中學。”台下的老師哄堂大笑,因為校長剛剛說過,要向衡水中學學習。
樊陽覺得,當唐潤鏵在考試面前,拿出時間拍攝這部片子時,應試教育的柏林墻已經在他身後倒塌了。
在老師眼裡,唐潤鏵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甚至一度成為“老師最討厭的那種孩子”。
唐潤鏵喜歡寫作、拍片子,是合唱團團長,拍微電影拿過全國二等獎。文科成績能成為年級前十名,理科成績則是倒數十名。他向往美國更自由的校園環境,即便認為SAT很應試,但他知道這不是美國學校挑選學生的唯一標準。
當鼠標滑過各具特色的美國大學主頁時,唐潤鏵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在挑選未來。他選擇學校的原則很簡單,一是看有沒有哲學專業,二是希望在農村,他想體驗不同於大城市上海的生活。
這個從小喜歡昆蟲、為蟑螂寫詩、會躺在花園裡看星星的人,最討厭的兩句話是“長大了就懂了”和“社會會教你的”,他不希望長大,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把長大當作資本,而不是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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