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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峰會”其真正用意是響應拜登格言中須挽救、復興民主於衰退之中的苦心。 |
中評社╱題:拜登總統召開“民主峰會”真正用意何在? 作者:熊玠(美國),紐約大學終身教授
【摘要】美國拜登總統召開“民主峰會”,邀請了110個國家在網上與會。根據媒體報導,此峰會之召開,乃民主陣營對抗(與藐視)專制陣營的表現;亦即出自地緣政治的動機。但是,根據美國民間“自由智庫”的評審,被邀請的110個國家中,有百分之三十僅是“部分自由”;另有三個根本就是“不自由”的國家。更妙的是:“自由智庫”另外對139個國家按照民主程度高低而排名的名單中,美國祇排到第27名。故如所謂的民主阵营竟然如此不強勢,然則拜登召開“民主峰會”之真正用意安在?本文旨在探討此一問題,期能找出適當答案。
一、導言
美國拜登總統召開的“民主峰會”,已於2021年12月9日至10日在網上舉行。計畫中,2022年還有第二屆峰會,不過它將不是網上而是採用面對面會議的方式。其實拜登“民主峰會”的主意,早在他2020年競選總統時就已透露;等他上任後再度重述。他的格言是“民主不是偶然降臨。我們必須維護它、增強它、並在它衰落時使其復興”。
對此次峰會召開,白宮對其目的秘而不宣;反而是國務院(相當於美國的外交部)發佈諮詢,列舉了三項具體的課題:第一,聯合民主陣營各國以防範專制獨裁之崛起。第二,打擊腐朽。第三,推進民權。大多數媒體,都認為這是一個民主陣營的大結合,是針對中國而來的一個意識形態鬥爭。但也有“時代雜誌”與其他零星媒體,認為所謂“民主峰會”全是虛假;是自欺欺人。這種看法,也不是毫無道理,需要深入瞭解。
二、邀請國家的選擇性
我們且看被邀國家的分配,在亞洲,被邀請的包括菲律賓、巴基斯坦與印度,沒有孟加拉。歐洲國家中,有波蘭被邀,可是沒有匈牙利、也沒有土耳其。在中東,祇有以色列與伊拉克被邀請。另外,也有被邀而拒絕參加的,譬如巴基斯坦即是一例。
根據美國民間“自由智庫”(Freedom House)的評審,被邀的國家中有30%僅是部分自由;另有三個根本算不上是自由國家(安哥拉、剛果民主共和國與伊拉克)。這個“自由智庫”的另一項包括139個大小民主國家的排行,美國僅排第27名。在該智庫對所有110個被邀之個體再加美國(與台灣)分別審評所給的分數,美國僅獲83分。這與韓國的83分相等,但可笑的是,它竟然落後於84分的蒙古,更遠遠落後於獲得100分的瑞典與芬蘭。其他被邀個體多數均超越美國,譬如新西蘭的99分,加拿大的98分,瑞士的96分,英國的93分,連太平洋上的彈丸小國圖瓦盧也得93分(略遜於台灣的94分)。
一貫以“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國”自譽的印度,卻祇得到67分。據說這是由於自莫迪總理上任以來印度民主大退步所致。可是僅這個案例,就足以讓我們較深一層地體會到以上拜登有關須防止民主下滑衰退之言,是什麼意思。我們再仔細參看“自由智庫”關於各民主國家排行的列表,其中在每個國家的最後一欄,倶載明了自2020年以來一年之內各國的民主程度有否變更。美國的負成長(即民主程度下降率)是-2.9%.與其他民主國家相比,這是相當大的下降率。除了尼日利亞的-3.7%與薩爾瓦多的-3.3%更大以外,其他各國的下降率均不如美國之大。居然還有一個國家(盧旺達Rwanda)的民主程度有正0.5%的增進率。
既然有這麼多國家民主程度降低的記錄,就難怪拜登格言會說國家的民主必須妥為防衛、增強、以及要在它下降時將它從衰落中復興。至於復興民主,是否是拜登召開“民主峰會”的真正原因,就要看在實質上美國的民主成份究竟在2020年以來有何等大幅的下降。
三、美國自2020年以來的暴亂與民主程度受損的厄運
2020年5月25日,在明尼阿波利斯市(Miniapolis)警察抓到一名叫喬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的黑人。由於他的強烈抗拒,引起警察將其制服後把他壓在地上,並用膝蓋壓在他脖子上九分鐘之久。該黑人大叫“我不能呼吸”後窒息而死。由於一般媒體與推特(twitter網媒)之迅速傳播,立刻轟動了整個美國。不出數日,成千成萬的群眾如流水般注瀉至街頭、並包圍警察局以及其他公共設施,發動了反對不平叫冤的抗議。這種抗爭種族歧視與反對警察濫權的運動,同時出現在美國的23個州、涵蓋了30多個大小城市。
参加抗争的群众,包括了不同的團體。除了黑人組織为中堅以外,還有其他族裔(包括白人)之中對社會不公平现象心懷不滿、與自己或親友曾有不良遭遇的人們;舊愁新恨,藉此機會一吐苦水,盡情發洩。其間再介入了趁火打劫的宵小分子,所以暴动即刻变成打砸搶燒完全失控的局面。纍纍不已。
各地示威團體手舉的抗議口號與招牌,均很一致。除了 “無公義、則無和平”以外,同樣普遍的則是Black Lives Matter(BLM);翻成中文,即是:“黑人生命,不容忽視”。其實這句口頭禪,來自六年前因聖路易城郊外的一位未成年黑人被警察槍殺而引起一個名叫“團結舉手”的黑人組織成立的口號。這個組織,各地也有分會。各電台與電視台,也經常邀請號召BLM的頭目亮相,解說他們的信念。由於這個BLM口號的響亮,各地被警察槍殺黑人的總數也因此逐年漸漸減小。譬如2015年全國有305名黑人被警察擊斃的記錄,到2019 年已下降為260名。吊詭的是,大家對該組織的興趣已逐漸淡薄。沒想到因為弗洛伊德案件之產生,給了該組織的“黑人生命不容忽視”(BLM)口號一個復甦與再度發揮的大好機會。
相反地,對那位壓在弗洛伊德身上讓他窒息而死的警察(名叫沙文,Derek Chauwin)與在場的三位同僚,示威群眾則高呼要將他們嚴懲以謝無辜。結果這四位警察除了立刻被警局解雇以外,還接受法院不同罪名的起訴。那位名叫沙文的警察,被起訴為二級謀殺罪與二級過失殺人罪(以後被審判定罪為監禁25年)。
各地抗議人群,還一致嚷嚷要削減政府維持警察的經費,甚至還有人嚷嚷取消警察制度。導致某些城市的立法機構,非得擺出一副要以立法達到削減警察經費的姿態不可。明尼阿波利斯市的市長,也面臨被迫撤消該市警察局的壓力。美國國會由民主黨控制的下院,也提出一項法案,試圖約束警察對少數民族權益的侵犯、與加強對種族歧視的克制。
各種追思“弗洛伊德”的口號與招示牌,也到處出現。另外,因為弗洛伊德雖然出生在北卡羅蘭州,但卻是在德克薩斯州的休斯敦城長大,所以休斯敦的黑人教會還特地給他舉行隆重的追思禮拜。使他享盡哀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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