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GDP數據曾多次遭到質疑,特別是在高頻數據不佳之時,GDP大幅高於預期是有先例的。例如,今年一季度GDP增速7.4%,便超出當時市場預期;一旦仔細觀察,筆者發現同期GDP平減指數大幅下滑(從去年四季度的1.7%回落至0.4%),令人不解。平減指數是名義GDP與實際GDP之比,與物價走勢相符,很難解釋為何短短一季度商品與服務價格會出現如此大的變化?
當然,技術性的爭議沒有止境,也難於評論。但若是由於達到增長目標的重要性被高估,數據發布方又頻頻遭受外部研究人士的質疑,這種現象其實體現的是目標制定本身的尷尬,值得反思。
如此看來,以往的GDP目標是否合適確實需要探討。但即便如此,筆者也並不認為明年應該取消目標的制定。以往經驗顯示,給予GDP目標有引導預期的作用,便於各級政府制定決策,如稅收目標制定,宏觀政策方向調整等,效果不錯。此外,考慮到中國市場經濟尚待完善,政府職能轉變方興未艾,過早取消GDP目標並不成熟,並容易造成下級政府預期混亂,或者不作為,不利於增長的穩定,缺少平穩的外在環境也難言有利於改革。在筆者看來,應對之法莫過於改進目標,使之更加完善。
那麼,明年GDP目標定在哪里合適?又該如何改進,目標多少合理?在筆者看來,引入底綫思維或是兩全之計,即在明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把政府對增長的底綫傳達給市場,這樣不僅可以避免政策頻繁波動,為改革爭取最大空間,也可以起到預期引導效果,讓各級政府工作仍有的放矢。
那麼,底綫在哪里是值得探討的。從技術角度而言,考慮這一問題的思路是根據中國潛在增長率的測算,確定底綫。如中國社科院副院長蔡昉預計,伴隨著人口紅利的消失,“十三五”時期中國經濟增速下降至6.2%左右,低於“十二五”的7.6%。筆者嘗試用傳統的HP濾波方法,生產函數方法計算,同樣證明了中國GDP潛在增長率有所下滑的結論。
從實踐的角度而言,採取謹慎嘗試的方式或許更具有可操作性。近年中國增長從兩位數回落至個位數進而降至7%左右從未出現,可以根據不爆發大規模失業與系統性金融風險這一底綫,謹慎嘗試。例如,中國總理李克強在今年“兩會”上便提及7.5%的增長目標是兼顧新增就業、消化產能、避免債務危機、地方政府財政等諸多因素,既有必要也有可能。在筆者看來,即便當前經濟跌至7.5%以下,上述悲觀情況也未出現,為明年調低目標提供了依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