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支持我聽到的故事。明尼蘇達大學(University of Minnesota)有一項研究的結論如今已出名:在“共享有關美國社會的願景方面”,無神論者在美國人心目中的地位低於穆斯林、新移民、同性戀以及其它少數群體。差不多48%的受訪者表示,他們“會不贊成自己的孩子與無神論者結婚”(遠高於下一個最不受歡迎的群體——穆斯林——33.5%的比例)。難怪無神論團體談到要效仿民權運動、同性戀者以及女性解放運動的鬥爭策略。他們並沒有聲稱自己受到同等程度的迫害,而是提出,未來的努力應把組織與提高認知度結合起來。“我們想讓人們意識到,他們有些最好的朋友是無神論者,他們所在社區的某些醫生、律師、消防隊長等等是無神論者,”丹尼特說。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同意這是正確的努力方向。神經科學家山姆•哈里斯是美國最知名的無神論者之一,他在2004年發表的著作《信仰的終結》(The End of Faith)銷量突破了50萬冊。他認同無神論者的境況“類似於同性戀者,許多人不敢公開自己的信仰取向”,引人註目的是,幾乎每一位接受我採訪的無神論者都談到“公開”或者“隱藏”。然而,哈里斯爭辯說,“鼓噪無神論和圍繞這個變量動員起來進行政治活動是沒有出路的。我支持過這項事業,我仍支持那些組織,我理解他們為什麼這麼做。但歸根結底,給無神論貼上受害者群體的標簽是錯誤的策略,這就好比自稱‘非占星家’,我們根本不需要這樣的標簽。”
不管採取何種解決方案,問題在很大程度上似乎確實是無知。埃爾德認識的其他無神論者都屬於一個團體,大家開會的地方距離他的工作地點有45分鐘車程。約翰遜的兩個孩子就讀於本地學校,在一個不上教堂者可能做到的限度內,她盡力熱心於社區工作,是圖書館的志願者,還是童子軍(Boy Scouts)的理事會成員(即便她覺得擁有強烈宗教色彩的童子軍不利於兒子晉升)。儘管如此,她說:“我在這裡生活已有10年,但在這個縣還不認識任何一個無神論者。”
皮尤研究中心去年11月發布的一份報告表明:53%的美國人表示,相信上帝對於道德品行是必要的。這就是為什麼許多無神論者害怕暴露,以至於美國無神論者協會與美國人文主義協會(American Humanist Association, AHA)在會員要求的情況下,會用沒有標記的信封給會員發送郵件。AHA執行總監史柏克(Roy Speckhardt)說,就連有些在華盛頓辦公室上班的堅定的理性主義者,也對家人說自己在為某個“人道主義團體”工作。
是不是他們也感到很害怕?“在《破除魔咒》(Breaking the Spell)出版之前,”丹尼特在談到他的新書時表示,“許多人建議我應該先躲起來避避風頭、或者請保鏢、不要公開自己的電話等等。當時我不知道他們的建議是錯的,該書出版幾個月後,很顯然他們說得不對。”
無神論者公開比隱藏也許更好,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內布拉斯加林肯大學(University of Nebraska-Lincoln)的社會學家克里斯•加諾(Chris Garneau)在做博士研究時發現,雖說自己承認的無神論者比其他世俗人士(如不可知論者和人文主義者)更容易被掛上污名,但與那些強忍著不說的無神論者相比,坦盪盪的無神論者遭受心理困擾的幾率要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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