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10月11日電/人民日報發表評論文章指出,諾貝爾獎理應成為中國的一個標尺,以此刺痛我們並促使奮進革新,讓諾貝爾獎與我們愈來愈接近。
文章說,每年十月的“諾貝爾季節”,對於國人來說,都是尷尬的。是啊,13億人的偌大中國,選出一個科學家,堪與選出11個會踢足球的比肩——幾十年過去了,依舊很難。
以文學獎為例,雖說其消費導向性日漸增強,很大程度上已由文學化轉變為事件化,成為媒體熱心追捧的對象,賭博公司開出的新把戲,出版社的方向標,好萊塢的新菜單。雖然,它往往裹挾著複雜的意識形態與“歐洲中心主義”的痕跡,但總體來說,評出來的都還是拿得出手的。去年的時候,王蒙先生說,諾貝爾獎并非文學的最高標尺。或許不是最高的,但終究是個標尺,依然可以成為我們當代文學一個參照系。
翻開近些年的獲獎作品,無不表現政治、種族、民族、性別、身份認同等現代內容。而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大體是國際移民、流浪漢,或者來自弱小國家弱小民族。他們都以豐富的文化經驗,穿透性的精神力量,優美精巧的構思,獲得世界性的認同。返觀中國當代文學,從文學的技法來說,許多作家都是可以得獎的。中國的作品,也不乏俯首底層的人文情懷,而唯獨缺少仰望星空的超越性力量。
其實,文學獎是關乎精神建設的,聽起來比較“陽春白雪”,倒是科技方面的,真是讓人看到了差距。以鄰國的日本為例,光這次就有四位獲獎。其中,有兩位純粹是本土的,有的沒有辦過護照,從來沒出過國,也不會說英語。
諾貝爾科技獎項,可以算得上當今世界最具公信力的選項之一,沒真本事,根本忽悠不來。每個關心中國科教進步的人,很自然就會疑惑:政府每年的投入也不少,科研人員群體也不是不龐大,教授們也不是不努力,中國每年的論文數全球第八,拼命學英語的人更是遍地,為何總是無緣諾貝爾獎呢?
最後,我們的矛頭都會指向高校僵化的量化評價方式,指向應試教育抹殺了人的個性。這些都是原因,但更重要是整個社會土壤的急功近利。在很多時候,我們考慮的首先是能創造多少效益,能快速轉化成錢,基礎學科因為其長綫性,自然就相對弱勢。
不僅如此,官本位思想深入社會的骨髓,也直接阻礙了自主創新。前一陣子,深圳大學一個處長職位,引得40餘位教授的爭搶。這樣的現象其實并不鮮見。可悲的不是這些教授,而是我們的科研體制與社會價值體系。
改革開放初期,流傳“搞導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30年過去了,“腦體倒掛”的現狀有所改觀,但是“學而優則仕”的現實法則又“死灰複燃”。在很多地方,科教機構與機制日益衙門化、官僚化。一個普通的行政人員一句話,可能就左右一位科研人員的學術前途,而只要當上領導,就可以有更多的課題與經費,有更好的住房和待遇——在這種前提下,傻瓜都知道當官好。當最聰明的人都去做官了,誰來真正搞科研呢?
當許多科研人員被繁瑣的事務和人際關系纏身,天天惦記著分房評職稱,談何自主,談何創新?正如,一些老院士感嘆,對於科學家來說,30-40歲最是出成果的時候,但當時沒人給自己這種機會和條件,因為都是論資排輩。等熬到院士了,卻已是白發蒼蒼,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樣的命運,在新一代的科學家身上,正在延續。
這樣一個官本位的土壤不革除,這樣一種陳舊的“排位學”不革除,中國的科技很難有突破性的發展,即使得到諾貝爾獎,也只可能是偶然現象。如果全社會真正以科學家為榮,崇尚“科教本位”,諾貝爾獎才能越來越近。否則,只會不斷呈現人才“孔雀東南飛”,“生於淮南則為枳”的窘境。
諾貝爾獎理應成為一個標尺,一個刺痛我們并促使奮進革新的標尺,特別是在紀念改革開放30周年的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