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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之瑜：台獨不是真假問題，只要陳水扁認真演，他不需要靠舞台下的廉潔與忠誠來吸引觀眾，就算共諜一樣可以貢獻於台獨信仰的演出。 |
中評社台北1月20日電（作者 石之瑜）陳水扁家族涉嫌超特大貪瀆，他的親信販售情資給北京遭破獲，但是當他為台獨大聲疾呼的時候，狂挺台獨的民眾依舊對他熱情不減。另一方面，知識界的獨派看似相對沉默，卻又無不替扁叫屈，且私下大告洋狀，他們已經超越了貪瀆帶來的困擾，一股腦兒鑽進國民黨白色恐怖復辟的想像中。
相較於棄國人如敝屣，一心只為自己家族脫罪保貪而博鬥的陳水扁，則是廉潔的馬英九。又捐消費券，又捐年終獎金，終日風塵僕僕於途，鼓吹消費的馬英九，不但賣力搏取媒體的版面，更利用寶貴的個人辦公時間親筆工整地書送各種照片給社會政治菁英。如此謙恭，無有過之。執政以來，他且絕口不提任何思想信仰，不評論國際事件，他選擇幕僚與延聘顧問時，一律重形象而輕能力。
其結果，民眾對馬英九表達的不信任竟然與日俱增，逼近六成。如何解釋有人繼續狂挺貪污的陳水扁，卻乏人願意轉而信任廉潔的馬英九？這種貪而未失、廉而無得的奇景顯示，台灣的政治社會並未因為政權輪替而培養出更安定的人心。
領導人犧牲自己的利益，為群體服務，本來是我們儒家文化的期盼。自我犧牲是重要的儀式，過去蔣經國與宋楚瑜都深諳此道，其實陳水扁也不遑多讓，他屢次借用吳淑珍的車禍不幸，製造環繞自身的悲情，雖然便宜，但無往不利。犧牲討好的領導，讓民眾放心，因為他不與民爭利，是根深蒂固的王道文化所推崇的典範。如今陳水扁與民進黨遭遇的困難，正是他們自我犧牲的表演遭到當眾揭穿造假。
但是現代國家體制進一步要求國家領導必須是大有為的，才能帶領民眾進步發展，突破難關，因此需要信仰，如此民眾才能在競爭激烈的資本市場與國際角力中，免於徬徨無依。所以，最後能令民眾信任的領導人必須是在思想信仰上的領導，而不只是犧牲討好而已。
信仰往往會製造衝突，於是為了政治利益製造衝突的領導人，可以借用信仰。換言之，信仰與犧牲的性質一樣，是領導人角色的內涵，不一定與領導人個人的人格或價值同步。簡言之，信仰可以是唯一不變的，也可以是臨時工具性的，但一旦扮演了領導人角色的話，就不可不予以認真演出。重點因而在能否認真演出。
常常有論者好奇，為何貪瀆如陳水扁者仍有支持者，忘記了領導人身處的猶如一個政治舞台，民眾就像觀眾，領導人則像演員，即使觀眾知道是戲，只要真做一回，演得好就必能赚人熱淚。陳水扁演出的台獨大戲，因而能幫助他與他的家族貪瀆脫鉤，讓他的台獨戲碼在不慎遭到揭穿為只是戲碼以後，懷舊的民眾因為擔心以後沒有台獨舞台，盼望他不斷重播者仍然比比皆是，這些都是因為他願意認真演的關係。
所以，台獨不是真假問題，只要陳水扁認真演，他不需要靠舞台下的廉潔與忠誠來吸引觀眾，就算共諜一樣可以貢獻於台獨信仰的演出。現在，陳水扁加碼演出台獨被囚禁的劇本，果然還有大量台獨知識份子願意為他賣命，這是愛他的戲，甚至愈不切實際，反而愈能牽動人心。
反觀馬英九，固然注重犧牲討好的角色，能有苦民所苦的憐憫之情，但輕忽於思想信仰的劇本。久而久之，人們感覺他只有肉體，沒有靈魂，便對他失去尊重。尤其是在面對邪惡勢力以台獨主角自居的時候，他還是擺出討好的卑屈姿態。被看穿之後，對手就羞辱他，故意要他捐這捐那來落實苦民所苦的口號，現在幾乎只差沒有叫他捐肝捐腎捐角膜了。
馬英九豈是沒有靈魂之人？沒有靈魂是他替自己領導角色寫的劇本而已。同理，靈魂不在於有或無，一旦認真表演成沒有靈魂，台上的肉體犧牲再多，仍都將失去觀眾。
犧牲討好的領導人可以讓民眾放心，但不能讓民眾對生命生活產生熱情。揭舉思想信仰的領導人足以燃起民眾對生活生命的激情，但當然也會導致社會焦慮。如今面臨難關，沒有熱情的社會大眾與官僚體系，不可能化解危機，以至於苦民所苦的劇本只能支撐領導人個人的政治秀。社會愈沉寂。領導人愈討好之下，變成惡性循環，這時台獨舞台上的堅定價值秀，自能吸引觀眾聚集。只要導演與演員好，觀眾不會介意他們的品德。（作者 石之瑜，台灣大學政治學系教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