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湯部長還是兩度透過軍事發言人室表示他的辭意,因為治療眼疾必須住院,這是可以理解,但在最需要的時候,最關鍵的時刻,“國防部長”堅辭,而且他的請辭是要做到五月十九日,如果是這樣,又不是立即要離開,為什麼要提前做這些動作?
過去我每一次都親自召見慰留,這次我則沒有再慰留他,所以他也瞭解到這次是辭定了。這就是為什麼當我提出陳體端接後備司令時,他會問我接任“國防部長”的人選。
我也問他:“你覺得誰來接部長比較適合?”他特別提到,參謀總長李傑應該要和他同進退,他推薦曹文生來接“國防部長”。
我對曹文生的了解非常有限,知道他從前曾擔任李登輝的侍衛長,後來李登輝卸任,他仍然忠心耿耿的跟著他,同時,一般外界也沒有什麼負面的評價,所以我對曹文生的印象基本上是好的。
我也問過李登輝這個人怎麼樣?四月初我就在官邸約見曹文生,與他談了很多,他已經是我新任“國防部長”的內定人選。
之後,聽到有關串連軍方高層佯病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報告,而且從三二0到三二七這段時間,曹文生竟然參與了這件事情。特別經過求證、打聽、包括請湯部長去瞭解,他也向我證實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對我來講,既然已經獲得證實,什麼都不用說了,這個人事案當然不算數,也不可能算數。湯部長也告訴我,“就當作我沒有推薦”,他要撤回他的推薦。
後來,我決定用李傑做“國防部長”,有人警告我李傑控制不了軍方,他若做部長,人家一定不聽他的,未來會非常危險。我問過李傑:“控制得了軍方嗎?”他說,沒有問題。事實證明確實沒有問題。過去在中國國民黨威權體制之下,同樣是槍桿子出政權,“國防部長”、參謀總長不但是黨的中常委,更要是自己的親信,經過多年的努力,我們終於實現軍隊“國家化”,任何人擔任部長或總長,不需要靠個人的關係,也不是憑對個別政黨的效忠,一切按憲政體制法律的規定辦事。
我真的沒辦法想像,在三月二十四日上午十點四十五分,當曹文生去找李傑總長,如果李傑一口答應了,也藉病住院,甚至請辭,其他三位副總長也全部跟進,整個軍方的領導中樞發生全面的動搖與變化,將會是什麼情況?
當然這不是大家所了解傳統的用武力、開出坦克車、大砲所謂的軍事政變,但是用這種非武力的、違反憲政秩序的手段,要來對政府形成政治壓力,這是否就是政治學上所謂的“柔性政變”,就留待二千三百萬的台灣人民自己去判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