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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瑜 |
中評社台北8月29日電(特約作者 石之瑜)為了慶祝“建國百年”,台灣各界對於如何認識孫中山相互詰難,最早是一批號稱以解構孫中山為訴求的文化界與媒體人士,要把過去大家心目中的國父,從所謂神格中解放。不過由於他們解放的手段是透過文學想像,引起若干史學與政治學者的抗議。塵戰兩週後好像不了了之,其實是因為解構了台灣而導致誰也不能再如何。
在台灣,孫中山早已沒有神格,從李登輝時代起,政客已以孫文逕呼之,到了陳水扁執政,更戲謔地以孫中山為新台幣的代名詞。孫中山在台灣的形象,遠不如他在台灣之外的地位。故所謂解構孫中山的神格,實在與孫中山本人關係不大,而是以孫中山為稻草人,投射自己想要擺脫的那個百年歷史脈絡。
他們於是先透過歷史回溯,把孫中山放回老國民黨或兩蔣在位時的神壇上,再透過文學八卦,把他拉下來,並自詡是在賦與孫中山人性。此刻所謂孫中山的人性,成為“熾烈的雄性荷爾蒙”、“憨憨的”、“缺乏抽象思考”、“天真無知”,他的五權憲法是拼湊的、他的實力不比其他軍閥、他過世時媒體主要關切的是中原大戰因而缺乏報導等等。
如此百年紀念,不就可以與當代台灣的反歷史潮匯流嗎?既有市場,又是政治正確,在虛擬的解構舞台上表演之餘,順便帶有鞏固與臣服,顛而不覆。
結果導致政治學與史學者氣急敗壞的考證,發現固然列寧可能說過中山天真,但可不曾說他無知;史稱的中原大戰,是中山過世後好幾年的事;且中山過世的消息,當時各地均大幅報導;至於雄性荷爾蒙與憨憨的這類說法,充其量是八卦。學者們就指責用文學想像來紀念孫中山,是“輕佻侮慢”。
本來讀者可能竊以為學者們中了文學家的詭計,因為每每後現代的小說家要解構宏大的歷史敘述,靠的就是對英雄史蹟的輕佻侮慢,或恣意挪移擺放歷史事件的時間,取的是其顛覆效果,以求歷史或思想在喧鬧中免於一尊。所以批評他們對孫中山輕佻侮慢,照講是給他們加持了後現代潮流的尊榮,遮掩了他們向政治正確臣服的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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