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雄：實際上並不是。他信的去留，“紅衫軍”和“黃衫軍”的街頭政治並不是簡單地代表了貧富階層的衝突，或者市民與農民的衝突，實際上是新興利益階層中各種利益集團之間的爭鬥。選民也好，政黨也好，被“工具化”是顯而易見的。他信做了一系列的向底層傾斜的政策，贏得了選票，但這並不代表選民認同他逃避巨額稅負的行為。他信的西那瓦集團與新加坡淡馬錫公司2006年初進行巨額股票交易，涉嫌非法，實際上是大大侵占了納稅人利益的。
在東南亞國家像泰國的這種文化和教育水平，以及民眾的民主意識之下，選票並不全都代表著在“行使神聖的權利”，民主在泰國的真正實踐，其“形”與“實”之間差距實在太大了。即使有相同的民主外形，但在不同的土壤中，也會結出不同的果實。民主未必能帶來理想的結果，至少泰國的民主質量是要打問號的。
在當下的“金權時代”，我們所看到的“黃紅之爭”，兩者本質上都是雇傭軍。眾所周知，他們並沒有多少明確的政治訴求，也沒有一個相對穩定的組織形式。
南方都市報：泰國民主的質量為何如此低？
任一雄：民主在泰國是一個“舶來品”，看似是一個好的東西，但“好的”和“合適的”是兩個概念，誠如李光耀所說的，更應該看重什麼是“合適的”。什麼土壤，什麼樣的文化適合什麼樣的遊戲規則和制度。在東亞國家中，模仿民主遊戲化規則最早的、學得最像的也是菲律賓，但最亂，最糟糕的也是它。拉美國家更不用說，這就要我們思考，當我們討論“威權政治”時，最初更多賦予其貶義的概念。但在泰國，相當長一段時期內威權帶來的是穩定，而穩定是其經濟發展的基礎。現在泰國不斷的政黨爭鬥，街頭政治雖然看似符合民主化的規則，但選票的問題，選民及政黨的素質問題，文化價值觀的認同問題，包括對權威的認同，“庇護圈”及其相關的潛規則等等，都與西方國家不同。
從“紅衫軍”和“黃衫軍”的街頭政治，就可以看出來，時至今日，民主程序在泰國民眾中的實際意義不過是“各取所需，為我所用”。民主制度有其普世價值，是個好東西，但西方國家的民主政治也是經過多年的漫長過程，才逐步成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