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談
問:你為什麼會願意來做一個NGO(即中國企業家俱樂部)的領導者?
柳傳志:冠冕堂皇地說,你也看見了,企業家本身確實需要有一個組織能夠代表商業群體向政府、向老百姓發出正氣的聲音。
我覺得正氣還是挺重要的,要讓老百姓覺得,中國不是一個無商不奸的國家,還是有一些企業家在追求理想。企業家群體確實是在國民各個層次中非常重要的群體,它最需要這個國家的安定,它也是這次改革開放的受益者和推動者。這個群體本身是不是有正氣,跟整體社會狀況是有關係的。所以咱們確實是需要一個良好的組織來發出這種聲音。
問:它對你的時間和精力占用多嗎?
柳傳志:不多也不算少。我現在家裡頭還有地要種,就算多;沒有地要種,就不算多。家裡面事兒沒布置完呢。我布置完了,就不用管,到時候有人查就行了。沒有全布置完的時候,出來時間長了,心裡就會有點著急。這個時候,我剛把聯想集團辭了,正是調兵遣將的時候,再過一年多兩年,我就會好一些。
在整個中國企業家俱樂部裡頭,我估計大多數人還是比較忙的。我參加的另一個組織泰山俱樂部,那裡有一半人是閑的,都是大家已經到了一個地步,不太想幹活了。包括史玉柱這樣的,算半忙狀態。這個組織的人還都是積極要求上進啊,都還是比較忙。
問:作為一個群體訪問美國跟作為一個單獨的個體來訪問有什麼價值上的差異?你之前也來過很多次,包括跟奧巴馬總統也見過。
柳傳志:大家單個來,都是跟自己商業活動有關的事兒。沒事兒誰會專門跑過來見美國政府和NGO。除了沽名釣譽的人,沒有人做這個。但是一個群體不一樣,因為這個群體本身目的之一就是,為了告訴人家中國企業家群體是怎麼樣的。我估計沒有誰會有很直接的商業上需求,但可能會給今後帶來新的商業機會,在了解了這個群體、認識了些人之後。這些企業家本就已經到了一定的境地,有了一定勢能,不會為太急功近利的目的來。
問:那它有帶給這個群體和這個群體中的每個人價值嗎?你剛才講的很多更像是在盡義務一樣。
柳傳志:你說盡義務的話也挺對的。但是首先,其實大家盡義務也盡得挺愉快。這次我們到美國同時受到了中國和美國兩方面的重視。駐紐約公使、駐聯合國大使和駐美大使館公使都會見面接待,在美國也是跟包括前國務卿鮑威爾、現任商務部長、芝加哥的戴利家族等人見面,這也是作為一個群體才能享受到的。說實話這種尊重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了。
第二,企業家俱樂部裡大家在一起,都感到很愉快。大家平時接觸的時間少,通過這個機會能多一些接觸。就比如有天晚上,大家在一起喝了一場又一場。這也是愉快。弄得不高興,誰會跟誰喝了一場又一場?
問:你覺得類似的企業家組織如何能給群體和社會帶來價值,而避免淪為單純的社交?
柳傳志:首先你得把目標定起來,我們是個什麼樣的組織,開展什麼樣的活動。你按目標做,就避免了。有的俱樂部,結構鬆散,實際做的時候跟說的不一樣,就肯定免不了淪為社交。有的組織就明確說,我們就只是個內部組織。比如泰山俱樂部,原來老的秘書長在的時候,老想向外發出信息,結果被我們所有成員開會否決了,否決了以後,就把會刊給撤了,每次開會的內容全改了,變成了現在一個以聯誼為主的組織。歐美同學會也是封閉的組織,就是為了內部提高各自企業管理,或者抓住商業機會。有的組織封閉也是為了在內部大家隨便發言,方便說話。
問:這次和之前在同美國政商界的接觸中,他們對中國的理解有哪些是你不能接受的?
柳傳志:我跟商界的接觸還比較多。美國商界人士關心的都還是比較實際的問題,不太存在太大的宏觀的問題。宏觀上的問題,比如跟美國政界人士這次的接觸,我們都盡量避開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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