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億以上級別的壓力
煤價暴跌對產業的衝擊不言自明。只要看看一年來從沿海港口到煤炭產區,從電廠倉庫到車站碼頭堆積如山的存煤量,便可看出產業寒冬給煤企運營帶來的巨大壓力。
在揮別“出煤就能掙大錢”的美好年代後,企業幹點兒“小生意”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但在曹新看來,產業不景氣僅是因素之一。
曾長期往來於西北各地的張文山也認為,資源省市經濟轉型的訴求、政企生態漸變的時代圖景,才是煤企發力多元化、甚至幹起“小生意”的隱形推手。
在大力推動煤炭整合重組的數年間,山西、陝西等資源型省市亦面臨改變單一經濟發展模式的難題,而振興旅遊、農業,發展綠色和循環經濟成為地方的必要選擇。
“挖了一堆煤,冒了一股煙,臟了一灘水”曾是外界對產煤地的生動描述;在經濟轉型的過程中,政府官員和煤企都開始有意改變資源城市和煤炭企業“傻大黑粗”的社會形象。當政府的轉型和發展意志、目標和壓力持續傳導到地方企業時,手握重金的煤老大首當其衝。
2012年3月,山西省煤炭工業廳發布消息要求,山西煤炭行業收入的一半以上要由非煤產業來實現,這意味著非煤產值要突破4000億元大關。而在2011年,山西煤炭行業非煤收入已達到3466億元,占到行業銷售比重的42.6%。
記者查閱陽泉、呂梁等地煤炭工業局官網發現,一些地方政府要求所在地煤企都要實施“1+1”工程,即一個煤礦必須建一個非煤企業或延伸項目,不建者勒令煤礦停產。目前呂梁的煤老大們投資的多元化項目包括汾陽市杏花村白酒產業園、孝義市LED綜合光電產業園,柳林縣生態農業園等諸多產業,粗略估算,這些項目要沉澱至少380億元的資金。
據曹新分析,除了關聯較大的非煤產業,煤企大跨度發展農業、養殖業或文化產業背後,幾乎都能看到政府“牽線搭橋”的影子。“這些投資迎合了地方政府發展綠色產業的新需求,也為地方消納了就業壓力,還利於搞好政企關係,何樂而不為呢?”
若從這樣的角度分析,“殺豬賣菜養奶牛”的行為,社會意義可能大於經濟意義,其產生的效益對煤企的發展很難形成實質的支撐。
不只是“面子”上要過得去,煤企多元化的最大動力還是源於企業內在調整和可持續發展的壓力。
“政府對‘十二五’的發展都有硬性指標的;如果大型煤企還沒有達到,或者戰略目標中還沒有千億級別的規劃,那他在一些同行或地方主政者面前都可能抬不起頭來。”華彩咨詢集團總裁白萬綱告訴記者,一些煤企領導的壓力其實非常大,“要把現在數百億級別的營收,提升到‘十二五’末千億以上級別,那麼多錢從哪裡來?光靠主業肯定不夠,必須在多元業務方面做文章。”
指標和壓力之下,其實也潛藏著國有大型煤企領導在個人任期內創造業績的強烈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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