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甚至動用了整個教會機制去教神父勾引小男孩,不是私下的“現在我們來講真心話……”,而是在懺悔會上讓人說“你是不是有什麼罪惡的念頭?給我看你做了什麼臟事,你是不是這樣做的?(親身示範……)”。
在這種體制裡面,沒有人對自己的侵犯行為抱有任何的自我批評意識。他們變態的性欲並不完全來自於他們自身,而是被體制塑造的,在這個社群裡面的人都認同著彼此,他們的欲望輕易被這個封閉集團裡的他人承認了。
“N號房”裡發生的不是同樣的事情嗎?“N號房”的管理者們動用了現代通訊技術建立了一個變態的“教會”,將很多男性塑造成平台的資源提供者,讓他們毫無自我批評地踐行著惡。
這裡我們可以看到這個“邪教”是怎麼組織的:它通過最為匿名性和保密性的通訊軟件telegram運行,他們通過比特幣支付,以最為隱秘、去肉身化的方式參與到事件中去,最初他們僅僅是通過手機就可以完成這一系列的操作。
到了後面,他們被引導(利用平台的獎勵機制和同伴的認可)去偷拍身邊的女性,但即使是這樣,對於他們來說也許同樣也是私密性的行為,他們在參與的是一個封閉的男性宇宙的交換儀式。然後社區裡面又會生成一種厭女症的氛圍:他們將女性說成是“帶著子宮的畜生”,宣揚受害者有罪論。在這過程中可能產生的內疚感都被排除在意識層面之外,他們對此一無所知。
更詳細地分析厭女症複雜的社會與心理成因不是本文的任務,在這裡需要被強調的是“暗網”提供了這樣一個平面,它處於與精神分析裡所說的夢的顯象和症狀的層次,這些厭女的觀念和行動作為“妥協的產物”(弗洛依德以這個詞描述神經症症狀)而產生:
一方面可以逃避現實世界“政治正確”的壓力,另一方面可以逃避自己精神世界更深的衝突(比如說自身男性的身份與女性的關係)。正如我們不能把黑市理解成市場經濟的反面,我們也不能不將暗網看成是互聯網的對立面。事實上,前者是後者的一種淫穢補充,它提供了那些被鎮壓之物返回的場所。
匿名化的通訊技術讓黑市的組織變得前所未有地輕易,也讓其中的倫理判斷變得非常模糊。在“N號房”被曝光後,還有會員在哀嘆自己的無辜,抱怨自己花的錢沒有換來“商品”。26萬男性共謀者的“受害人”心態,在事件被揭露後,激起了女性的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