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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立波的故鄉感悟文學的力量
http://www.CRNTT.com   2022-09-01 10:45:06


  中評社北京9月1日電/清溪村的梨樹和柳樹,在草坡、溝渠上落下一陣藍色的濃蔭,又被夏日正午的風吹遠。正是荷月,清晨綻放的紅荷,此時有些倦意,它們半合笑靨——讓我想起《山鄉巨變》裡鄧秀梅眼中的一些山鄉女孩,並在她們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作家們來到一座老屋前:帶院落的黑瓦土墻(刷上了白粉)木板房,湘贛鄉間常見的民居,有些接近於山區的棚戶、板寮,實在是太普通了。屋後是翠綠的竹林、香樟林,屋前有寬闊的曬坪,田裡的莊稼已經兩尺見深,連綿一片,青綠可人。更遠處的資江,青山倒映在碧波裡,被清浪滌蕩、揉碎。

  1955年10月,周立波回到湖南益陽謝林崗鎮清溪村,與農民同吃同住同勞動,扎根在16歲便離開的村莊。1957年年底完成了長篇小說《山鄉巨變》,翌年在《人民文學》雜誌分6期連載,並在作家出版社出版。周立波是個深具歷史感的作家,他讓筆下的故事發生在“歷史進程”中,讓文學見證土地革命、工業建設、農業生產合作社等重大事件,革命意志、農民情懷、藝術才能,滲透進他那帶有南方“溫柔”風格的小說中。這張書生的臉,清臒、白淨、倔強,仿佛是一個三湘大地鄉村教書先生模樣——質朴、內省、不乏浪漫,還有一些蠻勁。

  從周立波故居出來,我站在曬坪邊上一棵樟樹下躲避日頭。這個村,在我這個贛西人看來如此親切,幾乎與我家鄉的小村莊別無二致。屋子中見到的農具,我在少年時代非常熟悉,站在幽暗的室內,看著墻上展覽的照片——我感覺到,眼前這個人,與我並不生分。他的模樣、氣質、個頭、張嘴大笑時唇角蕩起的紋路,就像我小時遇到的很多人中的一個。這個村落,讓我對《山鄉巨變》中的場景有了更深的理解。為了寫作這部小說,周立波在村裡生活了將近兩年,他是真正地進入生活的底部,而不是全憑記憶與想象——我想,以他對少年時代擁有的鄉土記憶,他也完全可以描畫出一個散發著濃鬱湘中風情的山鄉來,但不一定能寫出時代的質感和氣息——即,那歷史進程中人的精神世界發生的微妙而深刻的變化。

  撥開周立波小說裡控訴的敘事漣漪,我們看到一種歡欣意味彌漫在土改分到田地和合作化中農民的表情上。這也讓我想起家鄉曾有一個與周立波有些相似但又不同的人——甘祖昌。1957年,他辭去新疆軍區後勤部部長的職務後,帶著家人回到闊別20多年的江西省蓮花縣坊樓鄉沿背村,從此開始了29年的“將軍農民”生涯。在日後看到表現甘祖昌從將軍到農民的影視劇、新聞作品中,我能夠感受到他帶領家鄉農民改變貧困落後面貌產生的一種滿足感。苦難生活對於今天的人們來說,是一種教育,但對於身處歷史進程中的人們來說,他們當時經歷的貧乏、艱難,與一種宏大歷史進程的神聖感連接在一起,因此不僅僅是貧乏和苦難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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