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6月20日電/當前,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迎來了最好的時代。中國“智庫熱”是中國政治民主化、決策透明化的產物,也是國家實力需要更多智力支持的必然結果。中國古代沒有“智庫”或“思想庫”
(ThinkTank)的說法,但作為一個擁有數千年文明的大國,中國決策者有重視智者和謀士的政治文化傳統,具有“智庫”或者“思想庫”特點的組織團體、制度安排也不斷湧現。此前,有學者對中國智庫的歷史淵源進行了初步闡述,本文更為系統地對中國歷史上傳統智囊進行考察,剖析傳統智庫制度演變,最後得出了對當前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幾點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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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傳統智囊的歷史考察
智囊,亦稱為“謀士”“智士”“策士”“計臣”“門客”“幕僚”“幕友”“師爺”“權變之士”等,特指富有謀略、專門出謀劃策的人。智囊一詞在古籍中早有記載,例如,戰國時秦國的樗裡子、西漢時的晁錯、三國時期曹魏的桓範均被當世或後人稱為“智囊”。《史記·樗裡子甘茂列傳》記載:“樗裡子滑稽多智,秦人號曰‘智囊’。”《史記·袁盎晁錯列傳》有言:“以其辯得幸太子,太子家號曰‘智囊’。”南朝裴鬆之在注《三國志》時引用的幹寶《晉書》也有“桓範出赴爽,宣王謂蔣濟曰:‘智囊往矣!"的記載。唐朝的顔師古注釋道:“言其一身所有皆是智算,若囊囊之盛物也。”這些著述都說明了智囊的內在含義和特點,即“以智輔政、以智啟民”。
在中國歷朝歷代,賢明的帝王身邊總是站著名揚後世的智囊謀士,尤其是在社會發生劇烈動蕩和變革之時,統治者們更加重視發揮智囊的作用。這些輔佐君王、匡時濟世之賢才,活躍在社會變革、軍事鬥爭乃至政權更迭之中,為維護帝國統治、推動社會發展,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孔子的八世孫孔鮒曾如此評價:“天下諸侯方欲力爭,競招英雄,以自輔翼。得士則昌,失士則亡”(《孔叢子·居衛》)。從某種程度上看,中國優秀智囊的此起彼伏、代際相傳,是中華民族能夠長期抵禦外敵人侵,並使文化在本土生生不息的重要原因。司馬遷曾在《史記》中數次高度評價智囊:“齊桓公以霸,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謀也”(《史記·管晏列傳》);“秦用由餘謀伐戎王,益國十二,開地千里,遂霸西戎”(《史記·秦本紀》);“當是時,吳以伍子胥、孫武之謀,西破強楚,北威齊晉,南服越人”(《史記·伍子胥列傳》)。隨著人類社會的向前發展和中央集權制度的不斷加強,“作為決策者‘外腦’的智囊集團以不可阻遏的勢頭,日益發展和興盛起來”,而且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當然,君主選擇輔助自己治理國家的智囊也是有標準的。《曾子》有雲:“用師者王,用友者霸,用徒者亡。”師者,“學無前後,達者為師”,意指比自己能力強的人;友者,物以類聚,能力相當;徒者,從師學藝,能力弱於師。統治者們往往選用在某些方面比自己能力強的智囊。例如,漢高祖劉邦曾問群臣:“吾何以得天下?”群臣回答皆不得要領。劉邦遂說:“夫運籌策帷帳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鎮國家,撫百姓,給饋餉,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軍,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此三者,皆人傑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史記·高祖本紀》)。
另外,在中國歷史上還有一類特殊的“智囊”,他們幾乎很少依附於或從屬於任何組織機構,而是以個人形式,或堅持“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孟子·公孫醜下》)的宗旨,最具代表性的是孟子、墨子等人,他們以宣傳自身的政治社會理想或主張為目的,想讓決策者依據自己的理念進行決策;或秉承“安有說人主不能出其金玉錦綉、取卿相之尊者乎”(劉向《戰國策·秦策一》)的信念,“一言之辯,重於九鼎之寶;三寸之舌,強於百萬之師”(劉勰《文心雕龍》),參與或者影響決策者的重大決策。最知名的莫過於各個時代的縱橫家,比如,戰國的蘇秦、張儀、公孫衍、魯仲連,秦漢之交的蒯通,清末民初的王閶運、楊度。據《孟子·滕文公》的記載,孟子的弟子景春就曾感嘆:“公孫衍、張儀豈不誠大丈夫哉?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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