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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神壇上的梁思成拉回人間

http://www.CRNTT.com   2014-01-25 09:32:00  


 
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清華大學出身的建築評論家金秋野主持了朱濤這本書的新書發布會。對他來說,“討論梁思成其實是了解自己思想歷程的一條必由之路”。但這本書讓他“讀得很辛苦,朱濤的書後半部分揭示出一段我們一點都不熟悉的歷史,看得人真是心驚肉跳,感覺心裡很難受。”他的一個疑問是,我們有這麼多反思的東西了,這本考證詳實、析論精密專門探討梁先生的書,還是以這樣的立場出發,“我們真的需要知道那麼多具體的細節,知道那些讓人心裡難受的東西嗎,這對今天有幫助嗎?”

  朱濤幾乎沒有轉圜餘地地回應:肯定有幫助。“不管梁思成的思想檢查是真誠的還是違心的,當年哪些人批判了他,說出來這個心結就打開了,相當程度上我們是需要大家懺悔的,能說一聲對不起,而不是每次在周年紀念上說先生高風亮節對我的教誨恩比山重。”

  台灣建築學家、曾任台灣大學建築與城鄉研究所所長多年的夏鑄九非常認同朱濤的觀點:“我們其實沒有太多本錢不後悔”。他說起1970年代初,自己在美國的圖書館看到梁思成寫於1951年、1952年的兩篇思想檢討,“給我很大的震撼,也給我很大的影響,讓我由衷地尊敬梁思成,比我在哈佛燕京圖書館看到營造學社他做的調查還要讓我尊敬。”不過這位老頑童仍然假托“梁思成在北京天空中的幽靈”,虛擬了一段梁思成看到朱濤這本書後的感言——

  “作為一位在改革開放之後留學美國哥大的年輕一代的現代主義的建築史學家,朱濤始終不懂我的心,不懂我的自我批判的用心,所以它不是思想檢查,不是負宣言。”

  “1950年代政治風向下的那些專業者當然也不懂我的自我批判的用心之處啊,雖然,我自己也並不滿意自身在用心之外的實踐表現。在實踐上的表現我自己確實也不滿意,但是,你們無緣理解我可是真正有意願要擺脫資產階級的現代史學的史觀與史學方法,有意圖要擺脫五四之後的現代知識分子對傳統文化的偏見,有意圖要超越西方現代建築的形式主義建構。這是我的未竟之業。你們不理解我對政治與專業結合的真誠赤子之心,可是也不要從你們現在的語境與世界觀中曲解了我的用心吧?”

  夏鑄九的言下之意是,在1951年,梁思成寫《我為誰服務了二十年》那樣的文章,以當時中國的脈絡,“我不覺得梁先生的文字是被迫的、是虛假的。不只是梁先生一個人,許多非常優秀的知識分子真是覺得要思想改造。梁先生非常清楚,他要寫中國建築史,怎麼能夠像他爸爸一樣,就是唐宋元明清這種寫法?”

  夏鑄九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問題,覺得“知識分子在50年代初如此真誠的自我反省的深度,根本超過了那些西方反華學者陳詞濫調的表面理解。”事實上,梁思成在新中國成立之初想象,在新中國的社會主義制度下,滿懷專業和社會理想的規劃師,可以輔佐一個強大的政府,全局、長遠、理性地主導區域和城鄉規劃,以避免重蹈資本主義城市無序發展的覆轍,創造出完美、統一的“市鎮的體系秩序”。而現實,完全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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