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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翼明:包容、多元、共通,我的“中國夢”

http://www.CRNTT.com   2014-02-12 13: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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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翼明:文化能嫁接,但不能移植

  唐翼明先生在閱江樓上讀書、寫字、飲茶、會友。唐翼明國學與西學功底深厚,新著《唐翼明解讀<顔氏家訓>》擷取《顔氏家訓》的重要篇章,有感於當代中國家庭教育的缺失,系統地就教子、治家、禮儀、交友、處世、讀書、立名、中庸、止足、養生等問題進行了講讀,別開生面,頗受好評。

  唐翼明擔任華中師範大學國學院院長,主要任務是邀請海峽兩岸乃至美國有聲望的學者來開設講座。他說:“ 華中師範大學老校長章開沅先生跟我們談話時,提出了‘人生的國學,國學的人生’的想法,也就是:為人生的需要而研究國學,以國學的營養來滋養我們的人生。我很贊成這個意思。所謂‘人生的國學’,就是要把國學不僅從批判的垃圾堆裡撿回來,還要從少數學者的象牙塔裡請出來,使國學同我們的現實人生結合起來。而所謂‘國學的人生’就是要從中華傳統文化中挖掘智慧,提取精華,來導正我們的人生,來滋養我們的人生。並從而導正我們的社會,改造我們的社會。我覺得辦國學院的意義就在這裡,國學院的前景也在這裡。”

  寫字是唐翼明的愛好和經常修習的功課,從十幾歲開始沒有間斷,現在是長江書法研究院院長。其舊體詩詞和書法都獨具一格。他自書舊作《長江遠眺》:“蒼茫天地闊,開辟一江流。百折氣未減,丘山空阻留。”作為他自己的博客“閱江樓主”的首頁題詞。

  1978年,沒有讀過大學本科的唐翼明直接考上了武漢大學中文系研究生班,同班同學易中天也是以高中生身份考進來的。唐翼明回憶,當時高考有幾條規定:一,只看成績,不看學歷;二,不糾纏家庭出身,只要考生本人政治上沒有問題就行;三,公布成績,不搞黑箱作業。“如果不是有這三條規定,我絕對不可能上武大。如果要學歷,我沒有學歷。如果要看家庭出身,我絕對不能考。成績已經公布了,我的總成績比第二名還高五十幾分,總要給社會一個說法吧。最後決定錄取了我。”

  1981年3月,唐翼明提前畢業,成為我國改革開放後較早拿到碩士學位的人。隨即赴美國,此年進入紐約哥倫比亞大學,導師是夏志清,博士論文後來譯成中文在台灣出版,名為《魏晉清談》。他說:“我研究魏晉思潮與文化有點偶然,但是後來越學越覺得好。魏晉精神就是張揚個性,主張獨立人格和思想。像嵇康,寧死不跟司馬氏合作,最後從容就義,臨刑還彈《廣陵散》,現在到哪去找這種人格?像阮籍,八十二首感懷詩中對人生憂患的感覺多麼真切動人,也不受特定意識形態例如儒家、道家的拘束。像陶淵明,一定要做真我,為了堅持真我,寧可辭官不幹,回家種地,有時餓得沒有飯吃,但他寧可要飯也不去做那個彭澤縣令,為什麼?因為不願見督郵—一個沒知識沒品的小官,還得給他鞠躬作揖,老子不幹,‘不為五鬥米折腰’。這樣了不起的人格,歷史上少見,今天就更見不到了。從前的中國讀書人講骨氣,這骨氣主要是從魏晉那個時代開始的,魏晉士族就是讀書人家族,代代讀書,文化修養很深,自視也就很高,這樣就慢慢積累了一種氣,這就是士人的骨氣,讀書人的骨氣。中國幾千年的皇權很糟糕,但是至少還有一個制約,就是道統對政統的制約,相權對君權的制約,所以還能保持某種平衡。明清以後,君權越來越強大,皇帝一個人把政權抓在手裡,軍權抓在手裡,意識形態也抓在手裡,把政統跟道統都兼起來,文和武都兼起來。這樣搞,別人還有什麼空間?哪來的思想自由?還出得了什麼人才?這些問題如果不反思,國家要進步是很難的。”

  1986年冬天,唐翼明第一次到台北,他的父親唐振楚帶他到“總統府”去轉一轉。唐振楚在那裡工作的時間最長,做了好幾年的“總統府”副秘書長。當時的副秘書長是馬英九。那是唐翼明跟馬英九第一次見面,唐振楚介紹:“這是我的兒子翼明,剛從美國回來,你們聊聊天吧。”馬英九對唐翼明說:“當年我從美國畢業回來,就來拜見唐伯伯。唐伯伯當年就坐在我的位置上,我就坐在你現在坐的位置上。”後來有一天,馬英九的父母請唐振楚一家吃中飯,馬英九也在場。飯吃到一半,馬英九站起來說:“我要上班了,我先走。”唐翼明當時想:馬英九好像不太懂禮貌,跟長輩一起吃飯,飯還沒吃完就走。後來他才知道,馬英九的房子跟父母的房子門對門,他的太太周美青在商業銀行工作,中午不回家,馬英九就在父母家裡搭夥吃飯。那天並不是馬英九請客,而是他父母請唐家,他只是因為在父母家裡搭夥,所以要來吃飯,到了上班時間,還是要去上班,因為沒有請假。唐翼明說:“馬英九還真是廉潔,律己甚嚴,他那個時候官職已經不小了,平時都在家裡吃飯,不然就是在辦公室裡吃便當。”

  1990年,唐翼明從哥大畢業,他沒有留在美國,而是去台灣陪侍年老的父母,並先後在台灣中國文化大學及政治大學中文系任教。2008年退休後回武漢定居。他說:“我的兒子去美國時才十幾歲,我的孫子則完全生在美國、長在美國,他們將來會融入美國社會、美國文化。但我的根還是在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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