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太拓 吉林 學生
美國《時代周刊》日前公布2010年“全球最具影響力人物”兩百名候選人名單,中國青年作家、車手韓寒榜上有名。到今天為止,他的排名已升到第五名,超過美國總統奧巴馬、日本首相鳩山由紀夫,是排名最高的中國人。
韓寒入選“全球最具影響力人物”候選人名單後,很多媒體人質疑韓寒的世界影響力,更有人大膽的指出“候選門”的背後是美國的一場陰謀。然而普通的網民卻大力支持韓寒入選“最有影響力人物”,希望韓寒能成為一個真正能影響世界的人物。面對著人們的支持與質疑,韓寒以豁然的態度面對著世人對他的評說。
在一般的老百姓眼裡,影響世界的人物只能是那些位高權重的“革命領袖”,這些英明的領導永遠是“高瞻遠矚”的,他們的“光輝”永遠都是常人不可企及的。然而,今年的《時代周刊》卻將“公民韓寒”推上了時代的最前沿,一個平凡的作家卻能超越政壇上那些叱咤風雲的“領袖”們,中國的草根階層很難相信韓寒能超越領導成為新時代的“弄潮兒”,中國的權利階層也不願意讓韓寒成為一個能真正影響世界的人。
對於韓寒的當選,有評論家認為:“韓寒的全球影響力來自常識,他擁有的不過是俊朗的外表和同樣俊朗的文字表達,他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影響力”,是傳媒界“炒作”的某種成果。”這種荒謬的說話真的很難讓人接受,韓寒的博文傳達的的確是一種常識,但真正影響世界的並不是博文中的常識而是韓寒敢於道出“常識”的膽識。在中國,懂得“常識”的人並不在少數,然而敢於傳播“常識”的人卻是鳳毛麟角。
有人將韓寒比喻成“國王的新衣”中說真話的小孩。我個人感覺這個比喻十分恰當,韓寒並不是鳳姐,他的博客並不是以痴人說夢來吸引網友的,面對著穿著“新衣”的國王,他僅僅是道出了事實的真相罷了。其實,對於“三鹿奶粉”、“暴力拆遷”、“地溝油”這樣的常識人們早就耳熟能詳,只是沒人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十年的文革,幾十年的運動讓中國的知識分子懂得了一個道理,“只有死人和啞巴才是最安全的”。在“引蛇出洞”的“陽謀”下,無數正直的知識分子被打成了右派,他們為自己的言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沉痛的教訓讓中國的知識份子變乖了很多,他們大多選擇了遠離政治閉門思過,或是成了新時代的“郭沫若”式的文人。
論學識,韓寒趕不上餘秋雨;論收益,韓寒趕不上郭敬明;論地位,韓寒趕不上作協主席鐵凝……但是,論做人韓寒卻是當之無愧的“最具影響力人物”。中國的官員想的都是升官發財,中國的作家想的都是炒作賺錢,中國的百姓想的都是少喝一點“三鹿”、少吃一點“地溝油”、少來一些“暴力拆遷”、少碰上一些“釣魚執法”。千奇百怪的案件每天都在神州大地上演著,弱小的百姓面對著權勢的欺淩總是顯得那麼無力,就連上訪也要被判刑。
傳統的媒體一向不會報道這些不和諧的新聞的,在報紙的頭版永遠都是和諧社會的成就和領導們的豐功偉績。然而網絡的出現給以了草根們新的希望,以韓寒為代表的80後作家開始關注人民生活的疾苦,抨擊時弊,敢於說出那些大家都知道卻沒人敢說的“常識”。中國像韓寒一樣清醒的人有很多,他們也在發出自己的聲音,但是在一個禁錮的體制下,他們的聲音很難傳播到普羅大眾的耳朵裡。其實,韓寒僅僅是一個特例,他幸運的成為了輿論的焦點,又大膽的說出了“皇帝新衣”裡的秘密,過高的社會關注度成了他言論自由的保護傘,雖然偶爾會被删帖,但是他並不會因為自己的正直而受過,這樣的待遇對於普通的作家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韓寒最值得令人敬佩的是對自己和社會的清醒認識,他知道什麼事是可為的,什麼事又是不可為的。在回應人們對他當選的質疑時,他說:“我經常非常的慚愧,我只是一介書生,也許我的文章讓人解氣,但除此以外又有什麼呢,那虛無縹緲的影響力?在中國,影響力往往就是權力,那些翻雲覆雨手,那些讓你死,讓你活,讓你不死不活的人,他們才是真正有影響力的人。”中國有句古話,“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一個文弱的書生是很難談到什麼世界影響力的,至少在中國是這樣的。縱然韓寒的文章讓人解氣,但也很難抵擋住暴力拆遷的推土機。對於普通的老百姓來說,中國有多少貪官、有多少暴力執法者與他們並不相幹,他們只是希望自己不要遇到這樣的官員罷了;至於谷歌為什麼退出中國,對於看慣了新聞聯播的百姓來說也是無關緊要的事情,自由和民主對於他們還不如政府發的10塊錢補助來得實惠。恰恰是這種事不關己的心態讓中國的百姓成了權力的犧牲品。
曾經聽過這樣的一個故事:納粹殺波蘭人時,我沒有說話,我不是波蘭人;殺猶太人時,我沒有說話,我不是猶太人;殺共產黨人時,我沒有說話,我不是共產黨人;殺工會會員時,我沒有說話,我不是會員;最後當他們舉著刀向我殺來時,已經沒有人為我說話了……和諧的社會是不容許魯迅式人物出現的,於是我們退而求其次,韓寒就應運而生了。然而當我們期待著韓寒像魯迅一樣影響中國的時候,我們才驚奇的發現原來影響力是權利的化身,而柔弱的文人卻只能空發慨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