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北大荒冬天的大雪能夠化解人世喧囂,讓人的靈魂能夠飛離塵世,體驗自由。遲子建具有與物同情的赤子之心,她筆下的北大荒自然物象更是典型的富有靈性的東西。她在小說《原始風景》裡曾這樣描寫北大荒的月光:“我背著一個白色的樺皮簍去冰面上拾月光。冰面上月光濃厚,我用一只小鏟子去鏟,月光就像奶油那樣堆卷在一起,然後我把它們拾起來裝在樺皮簍中,背回去用它來當柴燒。月光燃燒得無聲無息,火焰溫存,它散發的春意持之永恒。”這種神奇的想象和描繪在中國當代文學中難得一見,若離開了高緯度的北大荒冬天也無法體驗到這種神奇。如果說沈從文在湘西系列小說中描繪了最美的水,那麼可以說遲子建在大興安嶺系列小說中描繪了最美的月光。
北大荒不但自然景物較為獨特,人文景觀也頗有特色。漢族的移民文化、流民文化、少數民族的漁獵文化、俄羅斯和日本的異國文化都在此交匯相融,北大荒女性寫作也頗為注重展示多元文化的地域風情。
遲子建的長篇小說《額爾古納河右岸》就充分呈現了大興安嶺鄂溫克族人的狩獵文化,其中薩滿教的神異色彩對現代文明的祛魅思維提出質疑,多元文化的淪落讓人不由地無比感傷。像陳力嬌、張雅文、李漢平等人的小說也比較善於呈現北大荒人那種樸實肯幹、多情重義的特點。
北大荒這片熱土是穩重的,是樸實的,始終默默地奉獻著源源不斷的木材、石油和糧食。也許,支撐這個世界的並不是那些忽漲忽跌的股票市場,也不是那些喧囂浮躁的現代都市,而是像北大荒那樣安穩沉靜的大地,朗朗晴空中的豐沛陽光,亘古如斯的茫茫雪原。
北大荒女作家們也像這片土地一樣,大都獨立於文壇的各種潮流之外,默默地守護著心靈裡的一片淨土,奉獻著充盈愛與溫情的潔淨文字。她們沒有刻意張揚女性主義乃至女權主義以博人視聽,更不會像那些現代都市女性一樣淪入身體寫作、欲望寫作的消費主義窠臼,但恰恰是她們的堅守和護持讓文壇多了一份真正的純美和典雅,多了一種精神的高度和心靈的廣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