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1991年,王軍提著行李搬進菊兒胡同中的宿舍時,他的第一感覺頗有些失落:“這個破地方……”和當時的大多數人一樣,王軍對胡同和四合院的認識尚處於不以為然的階段。他看到的是殘破斑駁的院牆、混亂擁擠的大雜院和胡同口火柴盒一樣的老式居民樓,毫無美感可言。
那時候,隱藏在胡同中部的菊兒小區剛剛建好,頗有些鶴立雞群。王軍也並不知道,這片獨具韵味的新四合院,卻曾經是菊兒胡同中“最破的地方”。菊兒胡同中“最破的地方”,是原來的41號院。這個門牌號碼現在依然保留在原處,是菊兒小區西側的一個院落的第一進院子。菊兒小區建成之前,那裡是一座寺廟衍生出來的大雜院。菊兒小區建成至今已有20年。當年41號院的居民現在已經很難找到。他們有的在1989年改建時就遷出,後來入住菊兒小區的住戶,這些年中或是已經將房子出售,或是在別處另購了新房、把菊兒小區內的房子出租,都已經搬離了此處。
不過,在菊兒胡同老人們的回憶中,都會提到41號院一個叫李福增的老人。李福增幾年前去世,但老住戶們說,當年菊兒胡同能改造,是李福增發起的聯名信立了功。今年86歲的馬玉琴就出生在菊兒胡同,1990年作為第一批回遷居民搬進了菊兒小區。採訪時,老人笑著說,除了院子里那棵老榆樹,這條胡同就數她資格最老。
老人介紹,41號院在明朝時是一個朝廷大員的家廟,叫弘德禪林。據說到清朝時還有香火延續,由毗鄰菊兒胡同的前圓恩寺代管。清末民初,這座寺廟逐漸衰敗。日本占領北京期間曾在此駐軍。日本投降後,不斷有人搬進去居住,李福增家就是1945年住進41號院的第一批。大殿、佛堂、廂房都被改成了住宅。後來,這裡總共住進了24戶,80多口人。
地方只有那麼大,人卻越來越多,住戶們只好在院子里不斷加蓋著房子,小廚房、小房間、小棚子,逐漸把一座院子擠占得轉不開身。馬玉琴清楚地記得幾十年的老街坊,李福增“是個說相聲的,愛開玩笑愛張羅,街里街坊有事都愛找他拿主意。”“前幾年有個電視劇叫《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張大民把大雜院的樹都蓋到了自建的小房子里。那個張大民簡直就是照著李福增寫的。”馬玉琴說,李福增家搭建的房子,房檐都頂在了院里的那棵老榆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