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小說的背景是“文革”,但它不是“文革”實錄,不是“文革”史料,沒有對“文革”進行評價的內容,僅僅是一部小說。我想探究一下這場運動發生的基層原因是什麼。在我看來,這場動蕩到社會最基層的時候,幾乎已經沒有政治因素了,差不多就是個人的恩怨、糾結、小仇小恨、是是非非。寫這些東西就是為了回顧這段歷史,並希望人們活得更自在、更有尊嚴一些。
作家要有一種保鮮的狀態
《中國社會科學報》:每隔10年,您都會推出一部對您有特別重要意義的作品,比如說您30歲時的《商州初錄》、40歲時的《廢都》、50歲時的《秦腔》,現在您近60歲又創作了《古爐》。我感覺長篇小說這種體裁其實最考驗一個作家的創作力,您是怎麼保持這種旺盛的創造性的?
賈平凹:我沒什麼別的本事,寫字是我唯一的愛好,之外的事情我都不會,也不喜歡。我要說寫作也會上癮,創作的時候是我最充實、最幸福的時刻。之所以現在還在寫,一方面是老有寫作的欲望、衝動。其實,我不愛住在城市,愛到鄉下去,通過對比發達的地方和鄉下來觀察和感悟社會。我覺得作家一定要保持鮮活的狀態,這樣才能不停地有寫作的驅動力。另一方面,我經常講文學的淘汰是非常殘酷的,如果不努力,不往前突破,很快就會被淘汰。一個時期產生一個時期的作家,“70後”、“80後”作家出現了,現在“90後”作家也出現了,所以我時刻有被淘汰的緊迫感。
寫了幾十年,對文學創作有了一些感悟,感到現在才真正上道了,這種感覺也會促使你去嘗試。雖然想在文學創作上尋找變化和突破非常難,但作家的興趣就在那兒。每次寫完,總覺得不滿意,還應該寫點啥,總想能夠有一些變化,但每次變化又比較小。這種老想變化的欲望,不斷促使我寫得更多一些,我希望我的寫作壽命能更長一些。
《中國社會科學報》:據說您不懂電腦,也從不上網,堅持用筆寫作,這次您將《古爐》的電子書版權賣給了網易,這樣做是出於怎樣的考慮?由此產生了“版權之爭”,您怎樣回應這件事?
賈平凹:不錯,我是個“老古董”,不會上網。將作品放到網上是朋友的建議,我一想也好,正好可以看看年輕網民如何看待我的作品,喜不喜歡我寫的東西。其他方面我也不了解,根本不清楚數字版權是怎麼回事,不料生出這樣的枝節,是屬於“老革命遇到了新問題”。以後再簽合同,這方面的相關內容一定要好好看一下。出了這個事情後,出版社害怕影響銷售。其實,我個人覺得,各方面都有讀者群,也有交叉,但總的來說,這是兩個不同的閱讀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