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一場戰鬥”
“在‘打工春晚’上,勞動者是主體,我們能說出自己的心聲,展現自己的精神文化。”“打工春晚”的發起創辦方——北京工友之家總幹事孫恒說。
跟許多和王德志相比,姜國良是外出打工最早,也是去的地方最多的。
1992年,16歲的姜國良初中畢業,就離家了。他在一家縣劇團打零工,抬箱子、搬器材、做海報。劇團只提供夥食,沒有工資。
他只能以舞台為床。跟著劇團到全國各地演出,每兩天就會換一個地方,這意味著姜國良每兩天要換張床,換個“家”。 “新疆、西藏、湖南、湖北……什麼樣的地方就有什麼樣的劇場,這些我都很清楚。”姜國良到每個地方,都能根據這裡的富裕程度,知道今晚要睡的舞台是水泥的還是木板的,簡陋的還是豪華的。
2000年,姜國良來到北京。他毫無懸念地成為“北漂”打工族,靠賣IP電話卡為生。
他每天早上7點出發,晚上8點多才回到住處。他坐著公交車到處跑,隨便跳下車,逮誰就問:“買不買IP卡?我這個卡很實惠!”
“有時跑到遠郊區,兩只腳全是疱。累到躺在床上壓根起不來,就不想出去,但馬上就要沒錢吃飯了,又不得不繼續。”1年的時間,姜國良雙腳的泡就沒下去過。
同樣在2001年,姜國良成了打工青年文藝隊的鼓手,“總算幹上自己的本行了”。他現在主要負責同心農民工子女學校的互惠公益商店,向外界募捐衣物,再以低價賣給當地工人。
在北京生活了10多年,一家四口都在北京,但姜國良覺得自己一直在漂。“這座城市把我們當成過客,我們沒有歸屬感,希望找到家。”
在“打工春晚”的舞台上,他唱出了自己寫詞譜曲的《蒲公英》:
“新的生活就在你落下的那一刻起。一陣風出來,被吹走了,你們的家到底在哪裡……”
穿紅T恤衫的伴舞女子中,就有他當老師的妻子。蹲在最前面的小男孩,正是他讀一年級的兒子。2012年,他們工作、就讀的同心農民工子女學校被列入拆遷名單,本報曾作報道。崔永元等名人聯名上書教育部,學校才最終得以保留。
“城市出台的一些地方性保護政策,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把我們排除在外。”姜國良說,“同心學校差點被拆,就是最好的例子。對於這樣一座打工子弟學校,當地不僅不保護,還要取締。”
“工友每天都很忙,很難客觀地看自己的生活和人生追求,也不能理解和讚美自己。我們通過這樣的方式,讓他們跳出來看自己的生活,這樣能給大家一些啟迪和觸動。”這一理念和追求貫穿在他們所有人的演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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