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3月15日電/鄒容寫完《革命軍》後,就拿給章太炎看。章太炎越讀越興奮,激動地說:“我的反清文章,閱讀和理解的人都不太多,大約是因為我的文字太艱深了。鄒小弟寫得這樣通俗易懂,激動人心,真是好文章。”章太炎立即寫了一篇《〈革命軍〉序》交給上海大同書局正式出版。書上署名是“革命軍中馬前卒鄒容”。
清王朝最後一樁文字獄案
在《革命軍序》一文中,章太炎指出:“夫中國吞噬於逆胡二百六十年矣。宰割之酷,詐暴之工,人人所身受,當無不昌言革命”。並盛贊鄒容的著作“一以叫咷姿言,發其慚恚,雖嚚味若羅、彭諸子,誦之猶當流汗祇悔。以是為義師先聲,庶幾民無異志,而材士亦知所返乎!若夫屠沽負販之徒,利其徑直易知而能恢發智識,則起所化遠矣”。 他的意思是說,鄒容這本書,完全以呐喊放肆的語言,引發人們的慚愧和憤怒。即使像羅澤南、彭玉麟這樣愚昧的人,讀了此書也應該流汗深悔。把這本書作為正義之師的先聲,大概人民是不會有其他想法的,而那些有才之士也知道自己應該迷途知返吧,至於殺豬賣酒的小生意人,受益於此書的直白易懂,從而能恢復發揚智慧見識,那麼此書的影響就深遠了。隨後,章太炎又在《蘇報》上發表了《駁康有為論革命書》,繼續痛斥以康有為為首的維新派所謂的“滿漢不分,君民同治”,實際是“屈心忍志以處奴隸之地”。章太炎堅決站在民族民主革命立場上,對康有為主張君主立憲的種種謬論進行了無情的鞭撻,而對於革命鬥爭則給予熱情的謳歌。
這時候,清廷嗅得章太炎文中的隱隱殺機,飭令兩江總督魏光燾嚴加緝拿這群“倡演革命邪說”的“不逞之徒”。魏光燾以“蘇報館刊布謬說,而四川鄒容所作《革命軍》一書,章炳麟為之序,尤肆無忌憚”為詞,密令江蘇巡撫派候補道俞明震專程從南京赴滬,協同上海道袁樹勛,要求上海租界當局逮捕《蘇報》上一幫倡演革命的亂黨分子。
1903年6月29日,即《蘇報》發表《駁康有為論革命書》的當天,上海道和租界工部局達成協議,由工部局派外國巡捕和中國警探到蘇報館抓人,指名抓捕陳範、蔡元培、章太炎、鄒容等人。陳範事前聞訊躲開,蔡元培早已避往青島,章太炎、鄒容不在,只抓走了一個賬房先生。當天晚上,章太炎得到巡捕抓人的消息,根本不當一回事,只說“小事擾擾”,依舊鑽進被窩睡覺。更出奇的是,他第二天照舊到《蘇報》報館裡去,結果就碰上了租界巡捕來繼續抓捕,巡捕還沒問他“請問英雄出處”,章太炎自己倒大大方方走上前,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餘俱不在,要拿章炳麟,就是我!”這可真說得上是自投羅網了。租界巡捕喜不自勝,連忙一把銬了去。當時鄒容也是追捕對象,但他聞訊躲到虹口一傳教士家裡。章太炎被帶到工部局的巡捕房裡,卻寫了一封信,“以大義相招”,要他主動投案。鄒容也真講義氣,果然於7月1日到租界巡捕房自首了。接著,《蘇報》報館被查封,財產沒收,陳範破產逃往東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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