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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G rucci煙花廠,蔡國強審視他的一幅“火藥畫”。 |
我去了蔡位於曼哈頓的工作室,那裡有一扇大紅門,一個風水石獅子守著門口。我們坐在一張玻璃桌前,旁邊的木屏風像堵牆那麼大:那是他的火藥畫。蔡在白色表面上引爆炸藥,做出令人意外的美麗圖案,這抽象派作品讓人想起中國書法那令人難解的符號或者太空照片的負片星星和星系都是白色背景上的黑點,暴力化為飄逸之美。
蔡50多歲,但看上去年輕得多。一位工作人員上了茶,我們說起他的童年。
蔡家住在與台灣隔海相望的泉州,小時常聽到部隊朝對面的小島發射炮彈,“這是我關於爆炸的最初體驗。”
蔡的父親喜歡收藏珍本書籍和畫作,精通書法。但上世紀60年代中期“文化大革命”開始,“父親知道他的書、畫和書法作品都是定時炸彈,”蔡回憶說,父親開始在地下室焚燒那些珍貴的藏品,“他只能在夜里做這些事,以免被人知道。”
蔡說,燒掉心愛的藏品後,父親為了避禍,離開家庭,在一個敗落的尼姑庵里找到藏身之地那裡僅剩一位90歲的居士,給他提供了避難所。在那裡,“父親會拿著木棍,在地上的水坑里寫大字。”蔡說,“當水分蒸發,大字消失”,只留下“看不見的悲哀”。其實也沒有完全消失,這些刻在他兒子的記憶和心中,父親的藝術愛好和氣質在兒子身上反映出來水中的大字化成了天上的火光。
蔡說自己深受中國道家思想影響,風水、氣功和佛教也起到一定作用。他告訴我,“靈魂媒介”溝通著物質世界和看不見的世界,他的藝術起到類似的作用,連接著古代和現代,東方和西方,風水和量子物理。他說他依然信“邪”,以及風水驅邪的力量。他曾想創作一件有關池塘微生物的作品,但一位薩滿告訴他,“水里可能有在溺斃者或自殺者的靈魂”,他立即停止了。他說,自己年輕時曾“無意識中看到煙火與人類命運之間的連接,因為中國有種習慣,人們出生、死亡和結婚時都要放鞭炮”。他在其中感覺到了某種東西,爆炸的熱烈中可能有關於意識和物質、人類和宇宙的隱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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