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核武,我問他:核武器只是比傳統武器更強大,還是兩者之間的差異大到必須用不同的戰爭倫理、軍事戰略和廢除條款來評判?
蔡說出一個重要的觀點,核武器不能沿用與其他武器一樣的評判標準,有一個關鍵原因:時間。“傳統爆炸中,能量很快消散。但核武器是不停堆積。”核同位素會在多次半衰期中不停地釋放出有害的輻射。
核武器不僅統治著時間,還統治著空間。蔡對於核戰略一個關鍵問題也有了解:震懾理論。他說:“難道不可以說正是因為有了核武器,才沒有第三次世界大戰嗎?”換句話說,只有不止一個國家占有核武器才可以阻止核武器的使用。很多核戰略家都這樣認為,儘管這種理論是基於對人類理性的信仰和沒有災難性事故發生的假設上。
2011年日本福島核電站事件發生後,蔡回到日本,核能再次成為他的創作主題。對他來說,挑戰在於將看不見的東西變成可見的。“問題在於你不可能像看見火藥爆炸後的黑煙那樣看見放射波。”他說。他找到了一種可怕但美麗的手段。“我在那兒幫助當地人種了許多櫻樹。”種得非常密集,這樣從空中也可以看見。他種了2000株,但希望最終能夠種10萬株,期望櫻花因土壤中的放射性發生變異,讓人們看到人性是怎樣毒害了自然。
這是一個驚人的創意。我不知自己是否想去那變異的櫻花林里徜徉,但如果一切照計劃進行,就意味著他找到了一種手段,通過根植於地球的視覺藝術來表達悲劇性。當然,這可能只是一個概念性的場面,不具備嚴格的生物學意義。
蔡生於中國,現在常居美國。我問是什麼在上世紀90年代中把他帶到了美國(儘管他之前也常環游世界,到處搞爆炸)。他說他在日本時了解到美國藝術的最新發展,比如羅伯特.史密斯在沙漠里做了改變地球的景觀項目“螺旋防波堤”。但是,蔡決心搬到美國住的真正原因是美國宇航局。“我被任何可能讓我跟宇宙更親近、讓宇宙跟我更親近的東西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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