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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巴馬:美國的救火員還是希望的象徵。 |
中評社訊╱題:奧巴馬時代的國際局勢和中美關係發展 作者:譚中(美國),旅美教授
‧我用十六個字“如日西斜、經濟低迷、兩戰一恐、熱冷亮暗”來形容美國新總統奧巴馬面臨的總形勢以及他可能採取的對策。
‧中國怎麼來應對奧巴馬新政權,也可以“經貿互動、和諧利導、自顧顧他、人權應對”來處理。
‧我們應該對奧巴馬新政權採取歡迎態度,當然也不能掉以輕心,要警惕他作為“先天不足”的總統,處處對避嫌疑最為敏感,特別是在內政外交上遭到挫折的時候,有可能鋌而走險。
美國開始走下坡路
我用16個字“如日西斜、經濟低迷、兩戰一恐、熱冷亮暗”來形容美國新總統奧巴馬面臨的總形勢以及他可能採取的對策。“如日西斜”是指美國已經越過她在國際形勢發展的單極獨霸“如日中天”頂點而隨著拋物線的弧形下降。“經濟低迷”是形容美國將會在一兩年內、甚至更長的期間市場疲軟、金融緊張、失業劇增而影響到全球的經濟穩定與繁榮。“兩戰一恐”指的是美國一方面繼續處於伊斯蘭反美“聖戰”恐怖的嚴重威脅之下,另一方面又背著軍隊在伊拉克和阿富汗兩大戰場消耗實力的沉重包袱而想找到退路。“熱冷亮暗”是說國際局勢既有熱點、也有冷點,既有亮點、也有暗點,後冷戰時期仍然有冷戰因素干擾。
美國單極獨霸的“如日中天”地位已經呈現“如日西斜”的大動向,肯定是無法扭轉了。也正是這一無法扭轉的勢頭而使得一年多來美國各種政治力量都無法阻擋“黑旋風”奧巴馬衝向白宮的進程。換句話說,我們應該認識美國的式微和奧巴馬的凸顯之間的辯證關係:
(一)這次奧巴馬勝選主要是對布什八年執政江河日下的反彈,特別是最近發生的“金融海嘯”,使得美國人心思變,奧巴馬手執“變”的魔杖而水到渠成。
(二)奧巴馬是以民主黨領袖的身份進入白宮的,是美國政治共和、民主兩黨輪流坐樁的例行發展,奧巴馬代表的是哈佛大學、是芝加哥政派、是美國傳統的上層士紳風度;他是黑白混血,他的皮膚顏色只是巧合,並不代表美國社會政治鬥爭的種族盛衰消長。
(三)這次奧巴馬的亮相和過去黑人領袖主動出來競選總統有性質上的區別,是民主黨中反對克林頓家族的統一戰線勢力有意識地把他這樣一個皮膚黑色的政客捧出來變成希拉莉.克林頓重返白宮的攔路虎。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既擊退“布什””克林頓””布什””克林頓家族統治循環”,又防止任何共和黨領袖出面延續布什敗政的一箭雙雕的陽謀,奧巴馬是這一陽謀的有效工具。這樣來看,奧巴馬所代表的主要是美國內部政治的變數。
另一方面也要看到,奧巴馬的凸顯並不是孤立的、只限於美國內部的變化現象,奧巴馬的上台和美國單極獨霸的如日西斜是同一個發展動態,後者是因,前者是果。如果美國不是每況愈下,白宮是容不了黑皮膚的主子的。奧巴馬入主白宮就是要為美國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換句話說,奧巴馬執政是美國衰落的表現而不是她強盛的象徵。奧巴馬是美國政治史上的救火員,究竟是他能夠把火撲滅,還是他被火燒得遍體鱗傷,那就不得而知了。
奧巴馬能不能解決、以及如何解決美國“經濟低迷”的問題是普遍關心的。去年出版了《休克主義:災難資本主義的興起》TheShockDoctrine:TheRiseofDisasterCapitalism新書的加拿大籍著名激進經濟學報人克蓮NaomiKlein從全球經濟發展的總形勢來看,認為以福里德曼MiltonFriedman為始祖的“芝加哥經濟學派”所提倡的“marketfundamentalism/市場原教旨主義”(即“free-marketfundamentalism/自由市場原教旨主義”)以及由此興起的“WashingtonConsensus/華盛頓共識”(即由華盛頓操縱的世只銀行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到發生經濟危機的國家去推行“shocktherapy/休克療法”,把企業私有化,削弱政府對市場與企業的控制等),已經走到“災難資本”的絕境。奧巴馬不會有任何錦囊妙計,何況他的智囊團中就有“芝加哥經濟學派”坐鎮。
當前美國經濟的一大難題是:通用、福特和克萊斯勒三大美國汽車公司都有面臨倒閉的危險,要求政府財政支援。這三家公司如果倒了,不但有三百萬工人(等於芝加哥全市人口)失業,更會產生嚴重的“骨牌效應”,造成全國各行各業大失業。現在“跛足鴨”國會的民主黨人正設法動用政府(即納稅人交的)資金來幫助這些“白象”(財經累贅)企業苟延殘喘,共和黨人持反對態度。明年一月奧巴馬上台後就會左右為難。他如果讓這些落後老廠自生自滅,必然會受到基本選民的咒罵;如果他拿納稅人的錢去幫它們苟延殘喘,從長遠來看不利於美國進步,和他自己提倡的“變”會背道而馳。
更深層次來看,在此危機時刻,奧巴馬如何振興美國在全球經濟發展中的領先地位是最最關鍵的。共和黨人一直認為:小政府、大社會是美國的補品,政府少干涉經濟,讓資本家掌舵發展生產,美國才會有救。許多人認為,布什政權的錯誤就在把政府擴充得太大,手伸得太長,政府赤字無法彌補,才使泡沫經濟破產。如果從這一思想邏輯出發,奧巴馬和其他民主黨領袖都主張加大政府的干涉力度,必然會增加開支、增加稅收,資本家會抱怨,小資本家將無法生存。
也有人看法比較樂觀。今年諾貝爾經濟學獎金獲得者克魯格曼PaulKrugman在他《紐約時報》11月7日的專欄中形容奧巴馬當選是“進步政治哲學”的勝利,認為一個新的“新政”(指小羅斯福總統在1933至1936年間美國政府大力花錢“以工代賑”、使廣大失業者生活無憂而度過資本主義世只“大蕭條”的經濟危機)即將展開。估計這將會是牽動全局的一場經濟、政治與社會的大運作,也有可能從根本上改變美國資本主義體制。可是今天美國的經濟問題比1930年代不知要複雜多少倍。再有,羅斯福“新政”的指導思想是“凱恩斯經濟學”,現在早已過時。當時的經濟學只是“凱恩斯經濟學”統治,現在各種經濟學理論太多,美國有數十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和其他獎的獲得者,卻沒有一個統一的、鶴立雞群的經濟理論。除非奧巴馬在新政中創造出一個來,成為美國的萬應靈丹。
奧巴馬如何打國際牌
奧巴馬執政必須盡最大的努力來應付“兩戰一恐”,一方面盡快結束戰爭、減輕包袱;另一方面又要避免長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使得美國更安全、更不容易遭到以“基地”組織為首的伊斯蘭反美“聖戰”恐怖的暗算。奧巴馬新政權如何解決“兩戰一恐”的疙瘩也是像經濟問題一樣複雜的難題。在“兩戰”問題上,奧巴馬和他的陣營是主張盡早從伊拉克撤軍而加大阿富汗戰場的力度、對“基地”的殘餘勢力窮追不捨的。不過,2007年初皮特勒奧斯DavidPetraeus將軍擔任伊拉克前線總指揮、實行“加油”計劃以後,把日益惡化的戰局扭轉,已經出現使伊拉克局勢逐漸穩定而伊戰圓滿畫上句號的可能性,這就使得奧巴馬一貫反對伊戰的立場失去威力,奧巴馬也被迫在競選中把強烈主張早日撤軍的呼籲降低聲調。現在奧巴馬已經當選總統,更沒有必要玩伊拉克撤軍這張牌,很可能是順著布什政權的安排逐漸讓國際力量與伊拉克本國的各種勢力相互作用來實現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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