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連:冤獄的重現
“文革”開始時,夫人劉沙任第八機械工業部教育局副局長。此前,她曾在北京大學工作過幾年,當過學校的黨委委員。
那天一早,劉沙聽到廣播裡播送聶元梓的大字報和《人民日報》評論員的文章,她不知道這大字報的背景,卻了解聶元梓的為人,便詫異地說:“怎麼又搞到《人民日報》去了,什麼人搗的鬼?”
她的話馬上被反映上去,“誣蔑聶元梓,反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大帽子隨即扣下來。劉沙被作為重點批鬥對象,大會、小會地受批判,同時還要她揭發呂正操,企圖打開缺口,查找“黑後台”。劉沙那句“什麼人搗的鬼”的話還傳到了康生那裡。他以中央文革小組顧問的身份給八機部打電話,直接點了劉沙的名。
劉沙被扣上了“現行反革命”的帽子,被非法關押了70多天。
但迫害卻並未停止。1968年1月,中央專案組“二辦”開進八機部,勒令劉沙“交代呂正操在東北的重大歷史問題”。劉沙當場和專案組頂撞起來。專案組惱羞成怒,決定對劉沙上專政手段。
劉沙被戴上冷冰冰的手銬,被抓進監牢。
在獄中,專案人員反覆追問她“呂正操叛黨的罪行”。劉沙坦然以對:“子虛烏有。沒什麼可說。”不提審時,她就讀書、看報,在長寬不足7步的囚室原地跑步,邊跑邊念叨著:“堅持就是勝利。”還寫一首詩言志:“你死我活鏖戰急,是人是鬼當自知。擎天有柱天勿墜,驅散烏雲見紅日。”
不久,呂正操90歲的母親與在家的小女兒被驅趕出門。老人回到海城老家,年僅15歲的小女兒去了北大荒的建設兵團。好好的一個家,雖未人亡,卻已四散。生活艱苦可以忍受,最恐怖的是政治誣陷、政治折磨。
“瓜蔓抄”——同姓人也遭了殃。他的一個堂兄弟被造反派拿釘子釘進頭上致死,卻說他“自絕於人民”,那是當年相當流行的害死人還要陷被害人於不義的顛倒黑白之詞;遼寧的一位幹部被問到是否知道“桃園三結義”。他以為問《三國演義》的劉、關、張,快嘴回答:知道。結果被打成了“叛黨集團”成員。
1970年2月,劉沙被解除監禁,送往河南信陽八機部“五七幹校”管制勞動,繼續實行“政治隔離”。不恢復組織生活,不准親屬看望。直到“九.一三”事件後,境況才有所改善,恢復了組織生活,聯繫上子女。
“株連”又叫“株聯”,指一人有罪而牽連多人。它始於秦。《漢書.刑法志》曰:“秦用商鞅,連相坐之法,造參夷之誅。”“參夷”,即誅三族;到隋煬帝時,發明了“株連九族”;及至民國,蔣介石“寧可殺錯三千,不可放過一個”,誅殺革命者及親朋戚友等等;林彪、“四人幫”,迫害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迫害無數幹部、群眾,用的也是古老慘刻的酷刑,罪惡滔天,令人發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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