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的關心讓咸豐感動,但未來權力的安排卻必須讓奕䜣走開,因為此時咸豐已經選定了未來的輔政人選,那就是以怡親王載垣、鄭親王端華、戶部尚書肅順等人為首的八大臣班子,這一批人深受咸豐的寵信,但他們和奕䜣卻是政見不合,一旦讓奕䜣介入,不但不利於政局的穩定,反會起到拖累的作用。
排除皇族宗親、任用外姓作為輔政大臣,這在清朝歷史上是有先例的。在順治死後,鑒於多爾袞擅權的教訓,孝莊太後任命了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四人為輔政大臣,以免皇族宗親竊取大權。但是,在康熙年幼之時,鰲拜也同樣飛揚跋扈,專橫擅權,要不是少年康熙英明神武、力擒鰲拜的話,清朝的江山恐怕也是岌岌可危。
歷史的教訓必須吸取。在排除了威脅最大的恭親王奕䜣後,咸豐將康熙年間的四大臣輔政的人數增加一倍,變成八大臣輔政,但這一安排是否能真的保證皇權的安全呢?對於這個問題,咸豐又做了一個巧妙的安排,那就是鈐印制度。
所謂“鈐印制度”,那就是咸豐在臨終之時,將自己平時最喜愛的兩枚私印,一枚“禦賞”,一枚“同道堂”,分別授予皇后鈕祜祿氏和兒子載淳,作為皇權的象徵(因載淳年幼,慈禧也就順理成章的代理了鈐印之責)。鈐印制度規定,在皇帝年幼尚不能親政時,凡是以皇帝名義下達的諭旨,在起首之處必須鈐蓋“禦賞”,即所謂的“印起”;諭旨的結尾之處,必須鈐蓋“同道堂”印,即所謂的“印訖”,這樣的諭旨才有效;沒有鈐加了這兩枚印章的諭旨,一律無效。
咸豐的八大臣輔政和鈐印制度安排,使得朝政的運作形成了兩宮太後代政和八大臣輔政的平行體制。在咸豐的設想中,八大臣輔政可以發揮這八位顧命大臣的政治經驗與集體智慧,又可以讓他們相互監督和牽制;在此之上,兩宮太後代政制度可以讓皇后和載淳(實際上是慈禧)利用鈐印制度對八大臣進行防範,而兩宮太後又不必參與日常的政務處理和軍國大事決策。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咸豐帝臨終時精心設計的權力分配方案,其實是想通過多方牽制達到權力的制衡,以確保皇權不會旁落。不過,這個安排看似巧妙均衡,毫無紕漏,但他忽略了其中的一個重要矛盾,那就是平行體制中的合作問題,這權力的執行者(八大臣)和皇權的象徵(兩宮太後)能否在未來的朝政中通力合作呢?
所謂的輔政“八大臣”,指的是怡親王載垣、鄭親王端華、戶部尚書肅順,還有額駙(即駙馬)景壽、軍機大臣穆蔭、匡源、杜翰、焦祐瀛這八個主要大臣。就當時情形而言,載垣、端華、景壽、肅順四人為皇室遠支宗親;載垣、端華是兩朝老臣,兩人既是道光臨終時的顧命大臣,又有輔弼咸豐之功;景壽為道光帝的六額駙;穆蔭、匡源、杜翰、焦祐瀛四人本為軍機大臣,這個安排倒也還算正常。
在八大臣中,載垣的地位最高,其祖上是康熙的十三阿哥胤祥。胤祥在雍正朝最得信任,因而被命為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載垣便是胤祥的五世孫。道光五年(1825年)載垣世襲怡親王後,受到道光的重視並在其去世的時候被任命為顧命大臣;在咸豐朝的時候,載垣同樣是位高權重,並繼續得到咸豐的重用。不過,咸豐在熱河龍馭過天的時候,載垣已經年老,八大臣雖然以他為尊,但具體的籌劃反以當時年富力強的肅順為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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