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來說,葉盛茂絕非扁家金權政治的核心,但確具有“圍事”的功能。舉例而言,一位扁親家曾對南部某件金額不算高的工程“有興趣”,扁系統當時透過駙馬爺趙建銘、陳其邁與中華紙漿董事長羅勝順(吳淑珍密友羅太太的先生)層層“關心”後,最後由前“總統府”副秘書長馬永成要求“多多配合”。沒想到該事進行得不如預期,扁曾因此怒斥該承辦人“目中無人”,當時民進黨某天王透過管道得知此事,還曾好奇地詢問該承辦人:“你不怕得罪吳淑珍喔?”果真,這位承辦人面臨一連串的官司與檢調機關調查,事過境遷,葉盛茂也親口向他致歉,顯然葉很清楚自己曾造成的影響。
從當權者、到親家、至心腹……,層疊交錯的金權關照;加上葉盛茂為人客氣、但手上擁有“調查局”系統的“柔性”恫嚇,以及隱匿情資的關鍵貢獻……,內有權勢護航、外有圍事護駕,是扁敢指天指地發誓,有恃無恐的依據。
葉盛茂獲得扁系統信任,成為扁家及童子軍的禁衛軍,當然因為他往往在重要時刻“交心”。一九九四年底,陳水扁勝選台北市長,他從未有行政機關的執政經驗,不清楚如何掌控市政機器,曾歷任吳伯雄、黃大洲兩位台北市長的葉盛茂,自然成為扁收服市府機關的關鍵佈建。
一九九五年三月,才上任三個月的台北市長陳水扁,突然到台北市調處“禮貌拜會”。當時台北市調處處長劉展華親自出門迎接,沒想到,陳水扁一出門就對媒體開火,直指“台北市調處很多績效,都靠北市政府政風處提供;但市府政風處移送市調處的案子,很多都拖了好久還沒有下文。”一個上任三個月的台北市長,敢這樣到情治單位踢館,而且擺明幫政風處槓上市調處,扁留用的政風處處長葉盛茂顯然發揮大用。
同樣是牽一髮動全身的時刻,二○○○年,陳水扁史無前例完成政黨輪替,時任“調查局”副局長的葉盛茂,奔走於情治體系與扁之間,當時,葉盛茂見陳水扁的次數,比“調查局長”王光宇還多,甚至,葉盛茂一通電話就可以直通“總統府”。
扁葉為抓權 重創情報體系
葉盛茂幫不熟悉情報系統的扁穩固統治,不盡然全因利慾薰心,某種程度,也來自老特務的訓練。“調查局”之父沈之岳說得很明白,“我們就是領袖的耳目,領袖的狗。”老特務的訓練,即是成為領導人的鷹犬。
前“調查局長”吳東明的時代,曾有心想調整“調查局”的定位,他高喊““國家”的“調查局””,然而“調查局”的體質沒變,仍得兼負情報與治安之責。衝治安得“鐵面無私”,但做情報要“廣結善緣”,只要得做情報,調查員就得上看領導人臉色,下與地方派系、政治人物保持良好關係。對上要有業績、對下要關係融洽,吃案其來有自,也絕非只有葉盛茂一個人會幹的事。
“調查局”的基本體質沒變,吳東明““國家”的“調查局””就不可能實現,到了葉盛茂手裡,“調查局”還居然“‘國家’就是扁家”,“‘國家’的‘調查局’”搖身變成了“扁家的‘調查局’”。現任“調查局長”吳瑛上任後,雖然呼籲““國家”的“調查局””要成為“大家的‘調查局’”,但改口號能穩住公信力、自信心雙雙淪喪的台灣FBI嗎?
前“國安”高層指出,原本“國家”情治體系的設計,由“國安局”統籌六大情報系統(“軍情局” 、“調查局”、憲兵司令部、“警政署” 、“海巡署” 、電信發展室),但各情報系統之上還有行政部門的二元領導(如“調查局”之上是“法務部”、電信發展室隸屬“國防部”),是為了“終止情報的死角”。李登輝擔任“總統”後期,已不再單獨見“調查局長”,一方面就是防止情報壟斷,另一方面也為了維繫組織倫理。
但陳水扁為了“一把抓”,破壞體制,私見“調查局長”,更放任心腹如新光醫院副院長黃芳彥、“立院”總召柯建銘等人,在府外拉攏、召喚情治首長。前“國安”高層指出,“總統”藉此讓自己變成“超級情報頭子”,才會發生從口袋裡變出一張“北京來的紙條”,這種超乎情報體系控制的荒唐事。
情治體系以假亂真、玩弄情報,在陳水扁與葉盛茂身上活生生搬演,而這種由上而下的體制崩解、情治醜聞,就算法院“秘密庭”可能都審不出來。因此,連許惠祐都對情治體系的正常化不抱樂觀,他認為:“路還滿遠的!”他更語重心長說:“情治體系的法制化不是只有立法而已,重點是,很多人的心態,根本還改不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