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本來也嘗試過這種辦法。在阿富汗戰爭中,伊朗曾在情報和後勤方面支持、幫助過美國,但換來的不是美國的投桃報李,而是在2002年將伊朗定性為“邪惡軸心”,隨後又升格為“暴政前哨”和“支持恐怖主義國家”,並開始醞釀對伊朗的作戰方案。美國的強硬做法,使伊朗明白一個道理:單方面妥協沒有出路,唯有強硬和對抗,才是保障國家合法權益的唯一出路。內賈德十分清楚,一旦在核問題上示弱,美國馬上會得寸進尺,迫使伊朗作出新的讓步,永無止境地占伊朗的便宜。內賈德指出:“如果這個解決了核問題,美國就會提出人權問題,如果人權問題解決了,他們可能又提出動物權問題”,因此內賈德採取了一系列令人瞠目的強硬舉措。如在核問題上“以超強硬對強硬”,屢屢突破西方設定的底線;爭鋒相對地進行軍演,展示新式武器,顯示抵抗決心等等。
內賈德的這種“虎氣”並非賭徒式的冒險,而是基於國際鬥爭形勢的正確判斷。當時,美國看似氣勢洶洶,實則因接連發動戰爭,已陷入“十個指頭按跳蚤”的窘境,難以發動新戰爭,而伊朗則由於塔利班和薩達姆政權先後倒台,地緣形勢大為改觀。因此雙方力量對比,從整體看當然是美強伊弱,但在中東這個局部,雙方則是難分伯仲;另外,油價高漲、威脅封鎖霍爾木茲海峽和打擊海灣美軍及盟友等因素,都使美國投鼠忌器。由此保證了伊朗在與美國的強硬對抗過程中,始終不落下風。
難能可貴的是,內賈德並非一味用強,而是在必要時,總能隨機變通,“猴性”十足。如在核問題上,內賈德經常是“進兩步,退一步”,每次突破國際社會設定的核底線後,都會主動向國際社會伸出橄欖枝,最大限度地緩解外部壓力。在更為棘手的美伊關係上,內賈德常有神來之筆。如打破美伊沒有外交往來傳統,主動給布什寫信,並要與其在電視或聯大當面辯論核問題;奧巴馬當選後,內賈德又主動去信祝賀,令高喊“變革”口號的奧巴馬一時失語。事實上,正是在內賈德任內,美伊開始借討論伊拉克和阿富汗問題,開始直接接觸,歷史性地出現了緩和跡象。
評價領導人政績,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看他上任時與任期結束後,國內外情況變好了,還是變糟了。就此而論,內賈德的政績應該是無可否認的:在安全問題上,內賈德剛上台時,伊朗隨時面臨軍事打擊威脅,而4年後幾乎所有人都承認,美國軍事打擊伊朗的可能性近似於零。在核問題上,當年伊朗已經暫停濃縮鈾進程,但仍然沒有得到歐盟三國令人滿意的補償方案,而美國還尚未出招。而四年之後,伊朗核技術取得的進展,連其競選對手也深感服氣。正如內賈德所說,“我們並沒有像以前的政府那樣向西方壓力屈服。在長達27年的時間里,美國和歐洲企圖顛覆伊朗,但現在它們已經開始尋求同我們對話。伊朗已經贏得了世界的尊重。”過去總說“弱國無外交”,但內賈德相對成功的外交政策表明,小國和弱國更需要高質量的外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