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麥克魯姆並非一味地歡呼小說萬歲,他指出了目前文學出版界和時代文化的重要變遷。首先是美國的小說文化趨弱,相較15年前,如今報紙的書評版面已大為縮減。其次,面對主流媒體日益忽視、新技術革命大敵當前、出版商焦慮不安,甚至自疑文學出版是否已成夕陽產業。第三,文壇正處新老世代的青黃階段。英國當代最重要的小說家之一貝麗爾.班布里奇(Beryl Bainbridge)剛剛於7月2日在75歲時辭世,美國有一大批文學中堅在最近幾年先後故亡,如索爾.貝婁、威廉.斯塔隆、庫特.馮內古特、諾曼.梅勒和約翰.厄普代克,餘下屈指可數的幾位也已七老八十,廉頗謝飯,如菲利普.羅斯和湯姆.沃爾夫。但新一代作家尚無力填補老一輩留下的鴻溝,“40歲下20人”中諸君現在顯然難挑大梁。
麥先生承認西格爾的論斷並非全錯,比如小說走衰,非小說趨強,此為天下大勢,已延續經年。因為讀者對故事的需求,已由影視工業得到充分滿足,非小說則以雜誌和圖書為媒,行情看漲。此外,許多讀者和評論家確已對“純文學小說”漸失耐心,它們由文學大獎推動,長年占據媒體頭條,如今已生審美疲勞。
英國《每日電訊報》的哈里.蒙特(Harry Mount)對此倒不擔心。因為不是“小說已死”,而是如今的小說家不那麼爭氣。“一旦明天冒出個新的斯科特.菲茨傑拉德或伊夫林.沃,”他在7月4日的短評中寫道,“我敢打賭,他們會和以前一樣成功。人們只是渴望好東西,可惜的是現在好東西供不上貨了。”
倫敦《觀察家報》指出,或許正如英國文學批評家弗蘭克.克莫德(Frank Kermode)所言,小說是一種周期性自我更新的文學形式。“作為一種類型,小說的特殊命運便是它總要面臨死亡,其主要原因在於,那些最有才華的小說家和讀者始終會感到一種巨大的隔閡,其間充滿了荒謬,映襯著現實世界與小說中所描寫世界的不同。”克莫德寫道。於是,從簡.奧斯汀、勞倫斯.斯特恩到J.D.塞林格,作家們往往嘗試寫作反小說,結果產生出了一種新的小說和新的手法。
(來源:東方早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