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割包圍進行得十分順利,但是消滅被圍之敵卻艱難無比。作為“美國戰鬥力最強的部隊”,美國陸戰1師表現了出色的應變能力,他們立刻用坦克在三處主要被圍地域組成環形防線。志願軍每個團只有8、9門老式火箭筒,很難衝破坦克防衛圈。用於火力突擊的大炮一門都沒有,只有中小口徑的迫擊炮試圖掩護步兵衝鋒,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連迫擊炮的鋼鐵炮管都受不了零下幾十度的嚴寒,三分之二打出去的炮彈成了啞彈!炮兵們望著打出去的啞彈放聲大哭。連迫擊炮這種輕炮火力的掩護都得不到,步兵只能用步槍、機槍去衝擊敵人的“鐵桶陣”了!
志願軍的武器裝備方面與美軍的差距是無法想象的。對只有少量迫擊炮的志願軍來說,手榴彈成了重武器,一個連一挺重機槍,一個排一挺輕機槍,一個班有一挺加拿大制衝鋒槍,戰士們的裝備就是三八式、中正式這些槍。面對擁有空中、地面重火力的美軍,9兵團唯一的優勢只剩下人數和鋼鐵般的意志。
對於9兵團所面對的敵人,鄒世勇這樣描述,“東線的敵人都是美軍的王牌軍。陸戰第1師,就是它最王牌的部隊,建軍160多年。第二個也是它的王牌,陸軍第7師,他們的主力王牌都在東線。從武器裝備上來看,這些都是號稱武裝到牙齒的、最現代化的部隊。我們當時還使用解放戰爭時期用過的步槍,沒有重型火炮,最大的炮大概就是九二步兵炮。可是美軍的裝備最差的也是衝鋒槍、卡賓槍等步兵武器。
柳潭裡地區是高山寒區,這個地區白天大概在零下35度左右,夜間能達到零下40度,冰天雪地,雪踏下去就到小腿肚這裡。當時我們的火力遠不如敵人,敵人可以瘋狂射擊。而我們的槍,由於溫度低都已經是打不響了。”戰鬥中大批的志願軍戰士在衝鋒時突然倒地而死,他們饑寒交迫的身體,已無法忍耐這種超過極限的生存環境了。
即使是裝備優良的美軍士兵境況也不那麼樂觀,隨軍醫生不得不把嗎啡針劑塞在口中融化再使用。接戰僅僅一天,見勢不妙的麥克阿瑟即命令他們向南突圍。在成群飛機掩護下,美軍開始竭力往後收縮,企圖先聚集到下碣隅裡,再往南逃。後來當《紐約先驅論壇報》記者問及為何要撤退時,美陸戰1師師長史密斯創造了一句名言:“撤退?見鬼去吧,我們不過是換個方向進攻!”整個28日白天,美軍都在設法打通被截斷各部陣地。
全部機械化裝備的美軍在大部分時間裡,僅能以每小時500米的速度前進。戰鬥間歇,一位美軍記者問一個正在用刺刀從凍硬的罐頭裡挖蠶豆吃的陸戰隊士兵:如果上帝能夠滿足你的一個要求,你最需要什麼?那個士兵頭也沒抬的回答:給我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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