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邦同志在這次講話中毫不客氣地說:“我們現在有些黨組織,包括某些高級黨委,談不上有什麼健康的政治生活,關係學盛行,政治空氣淡薄。或者說,低級的庸俗的氣味太多,政治的原則的空氣太少。”他把這些消極現象說得很嚴重,又是在我國形勢全面轉好的情況下,他說的這些話,是否有些不合時宜呢?是否會得罪很多人,影響大家的工作積極性呢?
那時他說的“關係學盛行”,“低級的庸俗的氣味太多”,我們今天也不陌生!我記得整黨期間,我和父親有次談話。我說:現在改革的形勢很好,但一些人不願意改。改革方要說一萬條理由才能允許改,反對改革方只要說一個“不”字,就不能改。但能否對整黨中消極現象的處理也有節有度呀!未想到父親大光其火,嚴厲訓斥我:別人這麼說,你也這麼說!改革和整黨有什麼矛盾,怎麼不能統一!他這樣的態度,是我生平所未見。
1988年他已從總書記的崗位上退下來,那年我國物價飛漲,公款吃喝愈演愈烈,茅台酒價每瓶從35元飛漲到140元。父親提倡的四菜一湯的內部招待標準,早被某些生活“時尚”方式,在揶揄搞笑中取消了。為此,他在煙台根據李白的《月下獨酌》即興作詩一首: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
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
酒價年年漲,酒癮月月添。
量小非君子,醉昏才算仙。
滾他媽的蛋,為政在清廉。
暑期我帶著兩個孩子看他時,他拿出詩給我看,詩雖然寫得通暢幽默,行雲流水,我卻怎麼也笑不起來,因為他的詩還反映一種直抒胸臆的憂慮和憤懣。若干年後,我才慢慢醒悟過來,他在我黨的一個特殊的年代,不由自主地扮演了一個特殊的角色,不管是否扮演的是一幕悲劇角色,但他扮演得有始有終,心口如一,我認為值得!他的言行沒有擬好的台詞,沒有固定的導演,不能算盡善盡美,卻一直在盡量追逐著一個人民公僕的真善美。2010年11月20日,胡啟立同志在紀念父親誕辰會上回憶父親對他的談話:“啟立,你一定要記住,任何時候,在任何條件下,我們共產黨人決不可以魚肉人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