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就是深度融合。剛剛方博士提到的“河套模式”,我覺得這個很好,可以找一塊內地的地方,歸香港管,內地又可以規劃。香港人可以不離開香港的文化,在那裡住。香港人的心態特別保守、小市民,他們是難民社會的背景,不是像台灣那種江浙大戶人家。台灣人不管到內地發展,還是到國際上發展,都很有自信。香港人在半山弄一個小房子就很滿足了,本質上還是難民心態。台灣人是願意動的,香港人是很保守的。香港去大嶼山填海增加土地是很好,但是並沒有和內地有更多的融合。深度融合的目標沒有達到。我覺得可以多做幾個“河套模式”。
第三步,我覺得這種融合需要有人文的縱深。因為現在光是經濟融合,就業創業這種經濟上的東西,沒有辦法創造一個真正的認同。正如那我到矽谷去,也是就業,也是發展人生,但我能不能認同自己是一個美國人呢?恐怕也不一定。我認為當我們思考整個大灣區的融合,香港融入整個國家的發展,我覺得有一個項目是很重要的,那就是香港人,要有一個人文的縱深,對我們的歷史、文化,對我們的政治體制的運作,甚至孩子的尋根問祖的鄉情。
我兒子以前就自認自己是香港人,後來我就強行挾持他到汕頭,到他父親的老家去,看看那些破房子,還有看看那些遠親家人,他會有感覺,他覺得這個是自己的地方。所以我認為這是很重要的。我接觸過台灣的一些原來的天然獨,他們原來是很獨很綠的,但後來全部轉成了愛國,而且大力促進統一。他們原來是在行政院做助理的,賺很多的錢,他們都不要了,出來做一本促進統一的雜誌。就是因為他們以前的老師,帶他們讀過中國政治思想史這一類的書,他們的思想就轉變過來了。
還有我覺得,現在中國人的發展是比較急功近利的。我最近在處理一個志願者的申訴,是在廣州的沙面附近的另外一面叫南石頭,日軍曾經在那裡做過大量的細菌戰,是8601部隊,是731部隊的分支,死亡人數達到萬人。但是廣州為了發展,把沙面規劃成高新發展區,不願意提這個事情了。在群眾的要求下,萬不得已立了一個抗日歷史遺跡碑。但是抗日歷史遺跡,和細菌戰這種殺了這麼多的人是兩回事。我明白如果宣傳那裡曾經發生過細菌戰,死了那麼多的人,對於房地產的發展一定是有影響的。
但我覺得從真正的發展來看,如果一個民族不重視自己的歷史,尤其是自己的民族保衛歷史,那麼這個民族就算經濟實力再強、軍事實力再強,這個民族也沒有希望。我們可以看看日本東京灣區的發展,他們對於歷史人文的保護是非常好的。我覺得灣區的發展雖然是經濟的事情,但它也是象徵著我們整個民族的發展方向和模式。我覺得一個民族不能衹向經濟看。如果衹向經濟看,那香港的年輕人,更有理由對你們反感,因為你們沒有歷史和文化的尊嚴。我覺得我們國家的發展已經進入了深水區,現在是一個十字路口,除了要發展經濟之外,一定要重視人文和歷史。 |